第136章 大婚(1 / 2)

青州城與平川隔江相望,自古以來卻風俗大不相同,因為位置優勢,青州城遠比平川富裕繁榮。

馬勳作為青州刺史,肩負維護皇權,督查吏治的作用,太子登基後,乃是太子登基後加封,手中掌管著青州一地的軍事力量。

周帝這般厚待,也是因為當初奪位之時,時任太子妃的馬皇後與身後馬家鼎力相助,為保住他的太子之位殫精竭力。

隻可惜狡兔死走狗烹,周帝登基後,與馬皇後的關係便冷淡下來,大肆搜刮美女入宮,竟在短短幾年之內將後宮妃嬪名額全塞滿了!

馬皇後好歹是世家出生,明媒正娶的太子妃,膝下還有嫡子,合該是有臉麵的皇後,卻在後宮屢屢受挫,隻因周帝寵幸美人,根本不顧皇後顏麵。

馬勳與妹妹的關係極好,心中也難免不平,但更讓他擔心的是後宮不停誕生的龍子龍孫,孩子多了,他外甥雖是嫡子,竟也顯不出來。

誰說皇後的嫡子一定會是太子,就算當了太子,也不一定能成為皇帝。

馬勳不得不想儘辦法,幫宮中妹妹保住皇後之位,推外甥去爭那儲君之位。

一想到馬皇後送來信中的哭訴,馬勳也是一個頭兩個大,卻又無可奈何,想必滿朝文武都不會想到,曾經謹小慎微的太子,一旦登基竟是這幅模樣。

唯一讓馬勳放心的,就是周帝並未透露出廢後之意。

馬勳提心吊膽,就算為了宮中的妹妹他也隻得聽周帝的話,墳林坑殺離青州太遠,馬勳並未趕上,可鎮國將軍伏擊瑞山王趙懷的人馬,卻又一半是從他營中抽調出去的!

事發之前,馬勳接到的命令是派遣人馬,趕往京城護駕,誰知道到了地方,鎮國將軍直接出現,將人手接了過去。

當時馬勳懊惱不已,鎮國將軍乃是周帝寵妃之父,馬勳暗自憎恨厭惡,認為這是給馬皇後的下馬威,一氣之下率人回到了青州。

事發後,馬勳才知道皇帝居然讓鎮國將軍伏擊瑞山王,用的還是他青州的兵馬,更可恨的是,鎮國將軍輸了,皇帝也輸了,白白浪費了他那麼多人手。

馬勳還得放著瑞山王報複,那段時間青州空虛,屯兵不足,馬勳日夜擔憂差點白了頭。

幸虧瑞山王沒顧得上他,大軍過境直接奔著瑞山城而去。

隨後便是震驚大周的瑞山城之圍,瑞山軍大敗蠻人十萬大軍,生擒蠻族大皇子,隨後更是拿下來徐洲、魯源兩地,攻下平川。

那段時間,馬勳接連收到聖旨要求出兵援救平川,可馬勳哪裡敢動,彆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青州如今隻剩下三分之一的人,真要過去豈不是送菜。

就像他猜測的那樣,平川沒能堅持多久,就落到了瑞山王的手中。

瑞山王的動作停了下來,馬勳卻沒能鬆一口氣。

隻因為兵荒馬亂之後,馬家忠仆夜赴青州,竟帶著馬皇後與周帝唯一的嫡出皇子秦曜!

馬勳還未來得及震驚,忠仆跪倒在地,哭訴道:“大少爺,馬家……沒了。”

“什麼?!”

馬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在渾說什麼,馬家堂堂大族,枝繁葉茂,怎麼可能沒了?”

忠仆滿臉滄桑,雙目血紅:“墳林坑殺之前,皇後娘娘發現宮中異樣,偷偷將大皇子送出宮中,奴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那一日老爺神色凝重,暫時將大皇子藏在了彆院中。”

“墳林一事後,老爺見皇後娘娘安然無恙,略微放心,正打算要把大皇子接回來,宮中卻忽然來人請老爺夫人入宮。”

“然後……然後便有人說老爺意圖謀反,禁衛軍封鎖馬家,從老爺書房找出了謀反之書,老爺夫人不堪受辱,在皇後宮中觸柱而亡!”

馬勳了解自己的父親,他或許有推外孫爭儲君之位的心思,但絕不可能要造反,再者,他們家是皇後的娘家,是外戚,還是文臣,唯一從軍的他還是皇帝封賜的,馬家哪裡來造反的勇氣?

再不濟,他是家中唯一掌握兵權男丁,還是嫡長子,父親有事怎麼會不跟他通氣?

馬勳隻覺得自己在做夢,邏輯狗屁不通的噩夢,看向一直蜷縮在忠仆身後的大皇子秦曜,隻見他雙目發愣,一副被嚇壞的樣子。

一番話聽的馬勳一頭霧水,連聲追問道:“墳林坑殺與皇後有什麼關係,她為何要將大皇子送出宮中,就算皇後送大皇子出宮不妥當,可也不至於抄家滅族之罪!”

忠仆猛地叩頭,淒然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是老爺進宮之前留下的遺書,大少爺看見便能知曉。”

馬勳顫抖著接過那薄薄的一封信,打開之後三兩眼看完,臉色頓變。

銳利帶著恨意的雙目猛地盯住大皇子,後者嚇得倒退幾步,躲在忠仆身後瑟瑟發抖。

馬勳克製住心底的恨意和殺意,淒然苦澀:“皇帝——這是瘋了嗎?”

忠仆並不知道信中內容,卻也知道大皇子肯定是其中關鍵,而馬大人和馬皇後選擇將大皇子送出來定有原因。

“大少爺,馬家覆滅,奴幾個帶著大皇子逃出京城,一路都有追兵,大少爺還得早做打算,否則就遲了!”

馬勳苦澀笑道:“打算,我能有什麼打算……”

他看著大皇子:“難不成要將他送回去嗎?”

大皇子低著頭不敢看他,眼底啪嗒啪嗒落到地上,看著好不可憐。

馬勳看著大皇子與妹妹七分相似的模樣,也硬不起這心腸:“先帶他先去休息。”

等忠仆和大皇子離開,馬勳焦躁不安的在屋子裡踱步,驀的:“去把前幾日抓住的那瑞山人帶來。”

很快,一個披頭散發的男人被帶到了馬勳麵前。

若趙懷在此,肯定能一眼認出此人不是彆人,正是在他麵前誇下海口,聲稱可以兵不血刃收下青州的薑元良。

此時的薑元良可沒有當日的精神,一看便知道這段時日過得不如何舒坦。

“跪下!”侍衛一腳踢向薑元良的膝蓋,逼迫他下跪。

薑元良撲通一聲踉蹌倒地,卻絲毫不懼,反倒是大笑出聲。

馬勳皺眉怒道:“你笑什麼?”

薑元良抬頭看向這位平日裡高高在上的青州刺史:“馬刺史忽然要見我,想必預言已經成真。”

被叫破的馬勳心中一怒,一把拽住薑元良的頭發,逼迫他看著自己:“你到底是什麼人?”

薑元良哈哈笑道:“馬刺史,小人卑賤,是什麼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馬刺史如今進退兩難,眼看便要命喪黃泉。”

馬勳臉色一冷,鬆開他的頭發。

“大人,可要嚴刑拷打?”立刻有人扣住薑元良的肩頭。

馬勳卻擺了擺手:“你們都出去。”

“大人?”

“出去!”

屏退左右,馬勳才冷冷看向地上那人:“現在可以說了嗎,皇帝封鎖了所有消息,你為何能知道京城之事?”

薑元良還未開口,便發出繼續的咳嗽聲,但他並未在意,跪坐在那裡反問道:“比起這個,大人您難道不會更想知道,皇後娘娘為何要冒著抄家滅族的風險,也要把大皇子送出宮中?”

馬勳寒光滲滲的看著他:“嗬,莫非你知道?”

薑元良靜靜的坐在哪裡,幽幽說道:“墳林坑殺,三軍死傷無數,真是好生厲害啊。”

馬勳臉色一變。

隻聽薑元良繼續說道:“馬皇後陪伴周帝多年,即使周帝有意隱瞞,以馬皇後的聰穎定然猜到一二,這才拚死送走大皇子,免得堂堂皇子,淪為家畜。”

馬勳退後幾步,跌坐在木椅之上,神色慘然。

“她想保住兒子性命,卻害了整個馬家。”

薑元良卻忽然笑起來:“馬刺史,隻要你活著,那馬家便還在。”

馬勳冷哼一聲:“本官無需你憐憫,我手中尚有兵馬,陛下絕不會趕儘殺絕,隻要我將大皇子送回去……”

“哦,是嗎?”薑元良朗聲打斷他的話。

“讓我想想,馬刺史大義滅親,將大皇子送回京城,那咱們的這位周帝陛下,會不會真的放過馬刺史一馬?”

“我若是周帝,心中定然懷疑馬家已經知道皇室隱秘,怎麼樣才能讓秘密永遠是秘密,想必馬刺史比我更懂,世界上隻有死人,才能真正的保守秘密。”

“馬皇後得死,馬家得死,馬刺史——你也得死,這樣,周帝才能放心。”

薑元良的聲音幽深詭秘,蠱惑人心:“畢竟,皇靈院以焚血之術,坑殺墳林,怎麼能為天下人所知呢?”

馬勳臉色蒼白如紙,死死的盯著薑元良:“你怎麼會知道?”

薑元良輕笑一聲:“小人說過了,我怎麼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馬刺史如何選擇!”

馬勳臉色變幻不定,他猛然意識到自己想岔了,薑元良為何知道確實是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瑞山王派來的人,如此說來,豈不是證明瑞山王趙懷也知道。

不,不隻是趙懷,或許許多人都猜到了。

皇宮之內皇子公主的消失,是瞞不住那麼多雙眼睛的,即使周帝下令封口,難不成能把後宮的人全殺了?

風過有耳,聲音不止。

墳林坑殺之後,各路指揮使都拒不上京,京城指揮使曹錯更是率人直接駐紮在了淮北,抗旨不尊。

明麵上看,是他們忌憚皇帝找替死鬼,害怕自己步後程,可仔細想想卻有些不對勁。

難道他們就不怕皇帝一怒之下,把他們也殺了?皇靈院的厲害可還擺在那裡,墳林那邊的血色都還未洗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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