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
刀劍刺入體內的聲音驟然響起,勝券在握的秦祗還未反應,就見趙懷飛快的拔出匕首,接連三刀刺中他的要害之處。
得手之後,趙懷再不裝出受製之態,飛快倒退,而王昊與圓滾滾同時掠到他身前守衛。
至此,秦祗才知道自己落入了陷阱之中。
原以為院中的天羅地網、奇異鐵牢,便是趙懷對付他的手段,卻沒料到真正的大殺器握在趙懷的手中,他用自己當魚餌,引誘秦祗近身搏鬥。
即使是天賦出眾的靈師,身體也隻是普通人。
趙懷的動作極快,刀刀刺中要害不說,且直接破開了秦祗的護身靈法。
鮮血從秦祗體內潺潺流出,竟像是溪流一樣,在地上彙聚成暗紅的河塘,這把特彆煉製的匕首不但能吞噬能力,還塗上了防止凝血的藥粉。
秦祗目眥儘裂,怒吼一聲伸手要抓向趙懷,他一動,血液便不要命的往下流淌,身體迅速的虛弱下來:“你該死……”
趙懷卻靜靜的站在圓滾滾身側,隻冷冷的看著他垂死掙紮之人:“秦祗,你知錯了嗎?”
秦祗癲狂笑道:“本尊何錯之有,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你又何必惺惺作態!”
趙懷冷冷道:“□□若知大周有今日,當年便會先殺了你。”
提起□□皇帝威名,秦祗不怒反笑:“你懂什麼,本尊所作一切,都是為了重現□□榮光!”
眼看秦祗的血液越流越多,臉色慘白如紙虛弱不已,王昊心底危機卻不減反增:“王爺,不必與他廢話,先殺了再說。”
就在這刹那,情況突變。
秦祗猛地一掌拍向身下血塘,那猩紅的血液立刻便像是活了一樣,化作萬千血珠子,朝著趙懷的方向射擊過去。
明明隻是血珠子,卻帶著無限凶煞之意,似乎下一刻便要擇人而噬。
趙懷心底一凜,暗道不好,猛然伸手將王昊與圓滾滾推開。
他這般舉動卻救下了一人一熊,秦祗拚死一搏,這些血珠子一旦沾染到靈師身上,便能如跗骨之蛆一般,貪婪的吞噬靈師的精血和性命。
秦祗靠著這一招,殺死了無數的靈師,讓人防不勝防。
誰知趙懷伸手推開一人一熊,那無限血珠子頓時都落到了他身上,將他身上那冰藍色的袍子變成了墨色,竟像是從血海之中爬出來一般。
秦祗一愣,隨即大喜過望,朗聲笑道:“哈哈哈,天要助我,趙懷,你這是自己找死。”
原本王昊與那隻貓熊護著趙懷,即使拚死一擊也傷不到他,秦祗如此瘋狂,不過是想臨死前拉走兩個墊背的,也好讓趙懷懊悔終身。
誰知趙懷這個蠢貨居然舍身救人,讓血珠子全落到了自己身上,如此,即使他有那怪異的匕首又如何,焚血之術便能奪走他性命。
秦祗瘋狂大笑起來,盯著趙懷的眼睛陰鷙癲狂:“天命不可違,本尊命不該絕!”
“聒噪!”趙懷冷哼一聲,伸手抹去眼角的血珠子,那讓他覺得腥臭。
輕描淡寫的姿態,讓秦祗的笑容頓在了臉上。
秦祗不敢置信的看著趙懷:“怎麼會,怎麼可能,為何焚血之術對你無用!”
“不可能,焚血不會失效,你——不是秦家血脈!”
這個不可思議的念頭浮上心頭,秦祗又迅速否定,不對,趙懷肯定是德川郡主親生的兒子,不然的話,他之前兩次遠距離焚血不會成功。
到底是什麼阻止了他近距離焚血禁術。
不等秦祗想出答案,趙懷飛快的出現在他身後,收割走他的性命。
一世狠毒的秦祗,自以為能夠與□□皇帝並肩的人,就這樣死在了趙懷手中。
秦祗的身體癱軟萎頓,血液從猩紅慢慢犯上黑色,趙懷不得不退後幾步,目露厭惡和震驚,隻見那血液之中有無數的冤魂嘶吼著。
王昊皺眉,捏起一個法決將屍身隔絕,才道:“反噬。”
秦祗殺人無數,死在他手中的多為天賦出眾的靈師,且一個個死相淒慘,他活著的時候冤魂奈何不了,死後卻紛紛反噬。
圓滾滾似乎很嫌棄那惡臭的味道,用趙懷的衣服蒙住自己的鼻尖。
趙懷見狀微微一笑,圓滾滾的嗅覺遠超常人,這會兒怕是為難他了:“能處理嗎?”
王昊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人死如燈滅,留在這裡的不過是執念,等他們吞噬了秦祗的身軀就會消散。”
“隻是這座大殿暫時住不了人,等一切結束之後,還得請得道高僧念誦驅邪,才能徹底祛除此地的怨氣。”
趙懷點了點頭,秦祗一死,懸掛在他脖子上的那把刀立刻就消失了,隻是一個大殿而已不足為慮。
秦祗死了,那些傀儡靈師失去了控製,一個個停頓在原地,宛如行屍走肉。
趙懷一看,不免皺眉:“這些人還有救嗎?”
王昊仔細檢查了一番,搖頭說道:“他們的身體雖然還活著,靈智卻已經都被毀了,即使救回來也是無知無覺的死物。”
趙懷並不認識這些靈師,但猜想他們活著的時候也曾是天子驕子,卻都落到了這般境地。
忽然,趙懷問道:“能確定他們的身份嗎?”
王昊一頓。
趙懷繼續說道:“人雖死了,但若他們的家人還活著,應該會希望將他們帶回去,入土為難。”
王昊眼神一動,微微笑道:“屬下明白了。”
趙懷此舉,自然不是單純的可憐這些被炮灰的靈師,而是知道天賦出眾的靈師,大多來自於世家貴族,用好了說不定能對大周局勢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趙懷點了點頭,最後說道:“將秦祗已死的消息昭告天下吧!”
瑞山城外,趙氏祠堂。
按照瑞山王府的習俗,除了繼承人之外是不可進入祠堂的,即使是繼承人的妻子也不可以,不管是瑞山太妃還是瑞山王妃,她們都是第一次踏入這個神秘之所。
除了德川與戚玫之外,此次進來的還有趙懷派來保護她們的靈師,外加一個根本不是趙家人的大皇子秦曜。
知道即將發生什麼,戚玫懷著孩子,臉上難□□露出幾分焦慮不安。
瑞山太妃心中也牽掛著兒子安危,此刻卻開口安撫媳婦:“阿玫無需擔心,懷兒那孩子惜命的很,他既然說了有把握,那定然能安然無恙。”
戚玫勉強一笑,話雖如此,可誰都知道皇靈院不是好惹的。
當初蒙王世子知道秦祗受傷,故意燒了皇靈院以作試探,結果白白送了一行人性命,屍骨無存,蒙王甚至不敢與朝廷直接翻臉為他報仇。
瑞山太妃將戚玫拉到懷中,撫摸著媳婦的長發,柔聲說道:“等此事了解,戰亂也能迅速平息。”
戚玫一愣,她自小生母早亡,少有這種與人親密的時候,一開始便有些不自在,但很快她便放鬆下來,靠在了瑞山太妃的懷中。
“母妃,王爺會一切順利的。”
“想必先祖看在孩子的份上,也會保佑懷兒,不然大周落到秦祗手中,遲早都會覆滅。”
說完這話,瑞山太妃看向秦曜,這孩子自從知道馬皇後死訊後,越發的沉默寡言。
瑞山太妃見他抱著膝蓋坐在那裡,招了招手:“曜兒,你也過來吧。”
秦曜猶豫了一下,還是坐到了她身邊,靠著瑞山太妃取暖。
三個人相互依偎著,卻都盼著秦祗自取滅亡,趙懷平安無事。
這一個夜晚,注定他們都將無眠。
夜色正濃,戚玫忽然眉頭一皺,輕呼一聲。
瑞山太妃連忙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戚玫捂住肚子,搖了搖頭,咬著發白的下唇:“母妃,我感覺府中孩兒很是不安。”
瑞山太妃臉色一變,血脈一事玄乎其神,很難捉摸,戚玫懷孕才過三月,此時如此感受,顯然是察覺異樣。
就在此時,大皇子秦曜忽然渾身顫抖起來,他緊咬著牙關,口中不停滲出鮮血。
“快,按住他!”瑞山太妃厲喝道。
立刻便有侍衛按住秦曜,撬開他的牙關免得他咬傷自己,卻靈師也無法抑製住他的異樣。
戚玫見狀,心底越發不安,似乎小腹也在隱隱作痛:“啊……”
瑞山太妃臉色大變,白玉書伸手一探,皺眉道:“應該是秦祗到了,他在王府發動了焚血禁術,距離太近,所以王妃腹中胎兒與大皇子才受到影響。”
“那就趕緊啟用陣法!”
白玉書點了點頭,陣法啟動,兩人果然好轉了一些。
但好景不長,很快戚玫又開始腹中陣痛,甚至開始落紅,而大皇子也陷入夢魘之中。
“怎麼會這樣?”瑞山太妃驚道。
白玉書天賦不如王昊,此刻也眉頭緊鎖:“秦祗靈力太過渾厚,雖有祠堂陣法守護,但擋不住禁術影響。”
這還是秦祗主要的針對對象不是這裡,而是瑞山王,否則的話這裡的三個人都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