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遠最終還是沒把這前麵的廢話當回事。他按照之前的計劃與邱穀雲開始合作，並且寫了信件寄給A國的幾家與北三省一向有著友好往來的財閥家族, 對於A國未來的經濟形勢進行了剖析, 但是回複秦雲遠的隻是官方化的回函。
秦雲遠並沒有任何受挫感。畢竟近年來迅猛的經濟發展勢頭已經讓A國不相信地獄的到來。秦雲遠的本意也並非去阻止這次必將到來的災難，他尚且沒有那麼不考慮自己行為能力的博愛, 而這幾封信隻是為了賣一個好, 當日後的災難發生後, 自己也能多上幾分話語權罷了。
林老先生也意識到了秦雲遠的一些行動，雖是覺得自己徒弟的舉動太過於冒險, 但是他知道這個徒弟的想法的不是幾下戒尺的敲打就能動搖的，而且能夠調動那樣一大筆資金, 明顯秦雲遠身後就有顧澤那個小家夥的影子。
所以他在引薦秦雲遠進入A國高層圈子後就把注意力轉向了裴榮華和唐瓚。
唐瓚和裴榮華也是在這時候才明白兩人並不是單純地被流放, 而是真的來A國考察了。
在秦雲遠定下的議程安排下, 兩人被林老先生揪著去參觀了A**隊。
由於北三省一直都是A**械的購買大戶, 如今A國也未達到後世那般的地位, 所以A國的軍工廠大部分都被開放，供他們參觀。
唐瓚由於有過留學扶桑的經曆，尚且在這樣生產力可怖的兵工廠麵前能夠保持神色不變。而沒出過國的裴榮華則是被震懾得有幾分腦子當機。
他們北三省當初由能夠生產飛機到月產百來架, 就足以讓他覺得很是自豪了，畢竟人家中央政府也沒這資本不是？
哪知道這些洋人在平日裡就能隨隨便便月產近千架, 等到了戰時那生產力究竟會達到怎樣的程度？
還有那樣全自動化的生產線、機床，一切的一切都讓裴榮華意識到了自己曾經的無知。
“老唐, 你說要是咱們對上要是A國，那麼……”裴榮華隻覺得腦子暈乎乎的，在回到住處後腳步還是虛浮不已。
唐瓚沒有回答, 但是裴榮華從他撚動煙頭的動作就明白了什麼。
是啊，要是對上了A國，他們的下場恐怕就是如同這煙灰般，劇烈燃燒儘自己的生命後化為灰燼。
“算是明白少帥為啥要和這洋鬼子打好交道了，真是……”裴榮華歎了口氣，明明甲午已經過了那麼久，可是國家還是遲遲沒有站起來。
可笑他當年還想割據一地為王，如今想想少帥的想法已經遠超他們太多了，覆巢之下無完卵啊……
“電報裡不是都說了麼？要咱們考察後決定買什麼回國，老裴，你有什麼想法不？”唐瓚將武器菜單放在了裴榮華麵前，瘦削的手在菜單上拍了拍，多了幾分堅定，如果自己買些好東西回去，表現良好些，或許還能讓其他親人的路走得更加順暢些。
聽到門板後兩人針對武器的討論，秦雲遠笑著看一旁的林老先生，向他豎了個大拇指，讓那兩個北三省的元老這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快速轉變了態度，甚至是心甘情願地為了北三省考慮，其中必然有著林老先生的手筆。
林老先生搖了搖頭，並不敢居功。這兩個曾經看起來心思並不怎麼正的官員本性並不壞，隻是人的格局小了就會內鬥，如今給他們打開一扇嶄新的大門，把華國的危機通盤展現給他們，一切自然會變得不同。
但是這樣其樂融融的日子沒過多久，裴榮華就發現事情有些不對：
“昨天我們看的機床為什麼沒有出現在菜單上？”
“不好意思，這個是非賣品。”
“那這個為什麼不給我們做介紹？”
“這是我們A軍的軍事秘密，不能告知你們。”
“我們想上那艘航母！”
“抱歉，那是我們的軍事重地，你們不能上去。更何況，你們根本買不起一艘航母。”
諸如此類的問答多了以後，裴榮華和唐瓚再傻也明白了A國人在想著什麼，無非就是讓他們這倆冤大頭把次品和需要淘汰的東西給采購了，而其他的好東西全部對他們進行了封鎖。
裴榮華一直都是直來直去的軍人思維，他的注意點全在那個快比他高了一個頭穿著軍裝的黃發小子眼中的輕蔑，他無視了對方發達的肌肉，就想捋起袖子，掄起拳頭就像往那欠揍的臉上來上一下。
但是一旁的唐瓚卻是拉住了他的手，衝著他搖了搖頭。
裴榮華冷靜了下來，先不說自己打得過打不過的問題，單論這一拳頭下去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甚至還可能會給北三省惹上不少麻煩……
國家貧弱，在外隻能委曲求全……
裴榮華收回了手，下一秒，他的眼睛差點瞪出來，他看見了這個留著小胡子一向把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家夥竟然衝著一個中級軍官彎下了腰，請求對方把他倆帶去航空母艦上。
“隻需要半小時，不會麻煩你們太久。”唐瓚掏出了一疊A元塞入了這個中級軍官的手中。
那個中級軍官摸了摸錢的厚度，終究還是把林老先生、裴榮華和唐瓚帶上了航空母艦的甲板上參觀。
晚上，秦雲遠聽著唐瓚眼中閃爍著星光講述著航空母艦的劃時代意義，旁邊的裴榮華還會搭上幾句話，對於唐瓚的話進行補充。
恐怕他們兩人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完全站在北三省的立場進行思考。
“雲遠，以後航母一定是大勢所趨，咱們北三省可不能落後了！”唐瓚從一旁的茶壺中倒了杯水給自己潤潤嗓子。他的年紀終究還是上去了，精力也早已不比往昔，這麼一天跑下來，又要逼著自己去接受不少新事物，並且進行思考，他能夠保持這樣亢奮的精神狀態將事情全部轉述給秦雲遠，已經是頗為不易。
裴榮華作為軍人，精神比之唐瓚好上不少，趕緊搶過了話頭：“雲遠，咱也不要你拿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夥怎麼樣，咱就問你一句話，少帥那小子給了你多少錢，咱能買得起點啥，那些好東西可都不便宜……”
秦雲遠示意一旁的穿林豹給這兩位為了北三省而不斷奔波的漢子搬把椅子，然後雙手交叉著與裴榮華和唐瓚直視：“我很感謝裴叔和唐叔對於事務的上心，我們可以使用的錢如今並不是個確定的數目，所以我也無法透露。”
“什麼叫不是個確定的數目？！莫不是哪個北三省的家夥想要吃克扣吧？這件事可是關乎著咱們北三省以後的發展啊！這錢萬萬不能少了！”在官場摸爬滾打大半輩子的唐瓚立刻誤以為這筆巨款遭到了克扣，氣得恨不得立刻飛回國一槍崩了那些蛀蟲。
“沒有，唐叔你想多了。”秦雲遠伸出了三個手指頭，“如今的我隻能告訴你，不會少於這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