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遠的身體本也就處於筋疲力竭的狀態, 因而在完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被顧澤偷親成功, 他下意識就想把這個家夥過肩砸在地麵,但是鑒於顧澤渾身是傷的身體狀態,所以他隻能把手掌握成了拳狀,強行克製身體本能。
顧澤並不想去猜測秦雲遠的心路曆程, 他更在意的是秦雲遠最後的態度。至少現在的雲遠並沒有立刻說出絕情的話語,這樣的結果已經足以讓他萬分滿意了。
他趁著秦雲遠還沒有回過神,強行忍耐著繼續親近心上人的**, 直接套上了軍靴。
秦雲遠盯著顧澤腳和腿上明顯就是撕裂了無數次的傷口,手拿著尚未塗抹完的藥膏,皺著眉滿滿的不認同:“顧澤, 如今你需要的是休息, 若是你垮了,整個以你為中心的北三省也會瞬間崩潰!”
“我知道。”顧澤的口中說著自己知道,但是係鞋帶的速度絲毫沒有減緩,“但是下一個洪峰隨時可能到來, 我作為一名軍人, 在這樣的自然災害麵前責無旁貸。”
“雲遠,你也不是因為這個所以一直坐在這裡處理事務麼?”顧澤瞥了眼秦雲遠桌上分門彆類堆積如山的公文和其他文件, 眼中的笑意和堅決讓秦雲遠再一次意識到:
這個人雖然常常會依賴他, 但是在其他人麵前,他早已是一個可以獨當一麵的優秀而值得信賴的男人。
“小心點。”秦雲遠最終還是沒有阻攔他,正如他所說,自己都已經在拚命與時間為敵了, 那又有什麼資格去阻攔顧澤呢?
其實,從某方麵來看,兩人明明就是一種人……
秦雲遠的臉龐柔化了不少,露出了一抹與顧澤相同的笑意。
顧澤剛要跑出門,又折返了回來。在秦雲遠有些訝異的目光下,他又在秦雲遠的嘴唇上啃了一下、
以防被秦雲遠丟出去,他作了一個加油的手勢,然後轉瞬間奔出了房間。
隻是那背影怎麼看都帶著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秦雲遠忍不住又是噗嗤輕笑出聲:“我又不會揍他……”
顧澤恍恍惚惚地回到了堤壩。
一個坐著小舟在組織周邊被淹村莊村民撤離的軍士叫住了他:“顧少帥,你怎麼臉紅成猴屁股了?莫不是燒起來了?”
顧澤端詳了許久才從某人一如既往欠揍的眼神中認出了來人,他立刻從鼓起勇氣兩次偷親雲遠嘴唇以及大膽表白的喜悅中脫離了出來,他眼睛一瞪:“滾你丫的,你小子都生龍活虎著,我怎麼會發燒!你不應該去村子裡了麼?怎麼留在這裡?”
“艸!我關心你這位少帥還被罵了。好心全當驢肝肺。”臉上糊滿了泥水的言啟明毫不示弱地瞪了眼這個少帥,這家夥害自己在全軍大比上大出洋相的事情自己可還記得清清楚楚呢!
言啟明邊說邊從一個防水的包裹中掏出了一個粗製濫造的飯團,話語中不乏炫耀:“我一天沒吃飯了,所以七七給我送吃的過來啦!”
顧澤的時間緊迫,完全懶得理會這個自說自話的蠢貨,發出一聲冷哼後,他就再次卷起了自己的褲管,隨意找了個隊伍就加入了進去。
“簡直是拚了,我也不能輸太慘了……”言啟明嘟囔著,繼而幾口和著雨水消滅了嘴中吃不出是什麼味道的飯團,最後,他透過可見度極低的雨簾向一個方向眺望著。
那裡隱隱可以看到馬匹和人的身影。而其中就應當有他的愛人楊七。
由於接連不斷的暴雨,使得這裡部分路段都積起了半米至一米的水,汽車一開進來就熄火,所以有些地段就選擇了一個更加簡單、曆史悠久的運送方式——馬匹。
而如今最方便的就是軍馬,所以被特批允許作為軍馬飼養員跟隨騎兵行動的楊七也是參與了這次抗洪行動。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和那個出身土匪的沒有文化又莽撞的家夥看對眼的,隻是看對眼後他再也沒有後悔這個決定。
尤其是如今,他恨不得得意洋洋地插個腰瘋狂炫耀,在如今這樣狀況下整個軍中還能吃上妻子親手做的食物的恐怕隻有他一人了!
連那個顧澤都沒有這樣的待遇!
全然不知道顧澤已經和心上人經曆了親親抱抱,心裡異常美滋滋的言啟明見其他戰友也隨意解決了午餐,就準備劃小舟前往附近被淹的村中去救援。
揉了揉被雨迷住的眼,他緊了緊幾乎如今沒有什麼用的雨衣,想想之前自己送到安全地點和還逗留在災區的老弱婦孺,隻覺得他因為太久沒有睡而變得昏昏沉沉的腦子又清醒了幾分。
顧澤剛開始工作幾分鐘就被一個軍官攔了下來:“少帥,上遊又形成了一次比之前更加猛烈的洪峰,預計半小時就要到達了!”
看著還未加固完成的大壩,顧澤眼睛一紅:“你拿個大喇叭告訴所有將士這個消息!同時告訴他們,所有想對北三省百姓和土地下手的都是敵人!扶桑鬼子是敵人!洪水也是敵人!告訴他們!跟著老子殺敵啊!”
下一秒,那個負責傳遞命令的軍官驚愕地看著那個腳泡在泥水裡的少帥如同吃了毒.品般突然亢奮地扛著兩袋麻袋如同一陣旋風,用比之前快上了四五倍的速度再次衝上了堤壩。
這個出身農家的軍官知道遭受洪災對於一個普通家庭而言意味著什麼,輕則傾家蕩產,一切從頭開始,重則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看著那個為了身後的百姓和良田收成而竭儘全力的少帥,這個軍官不知道自己臉上流下的雨水還是淚水,他去借來了大喇叭,按照顧澤的話竭儘全力嘶吼起來:
“兄弟們!為了咱們身後的百姓和土地,殺敵啊!”
早已有人看到了突然加速的顧澤,一群許久沒怎麼休息的漢子在聽到第二個洪峰又要到來時,也全部舍命奔跑了起來。
“殺敵啊!”漢子們嘶啞的吼聲在江水的奔流聲和傾盆大雨的衝擊下依舊清晰無比,甚至傳遞出去很遠。
無論是後期被招募進入安**的夏長青一部,還是本身就是出自北三省的將士,每個人都隻剩下一個共同的信念:一定要把這次洪水乾趴下了!
眾人緊趕慢趕,終於在洪峰到來前完成了堤壩的加固工作。
江水的流速越來越快,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第一個凶猛的浪頭拍來時,整個堤壩固若金湯,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
在洪水的衝擊下,終於一道破開的小小口子預示著整個堤壩即將崩潰,無論將士們怎麼扛著沙袋去堵,口子依舊在逐漸變大。
顧澤被這樣的情況氣得唇直抖,他們這些人拚儘了一切最終依舊無法阻攔這次災難麼?
這時候,他聽到一個有些熟悉的粗獷聲音在後麵吼道:“都給老子讓開!”
顧澤回過頭,有些錯愕地看到了十幾輛坦.克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後麵,而一個沒穿雨衣的漢子如同一杆鋼槍佇立在最中央的一輛坦.克之上。
雖然雨簾極密,但是顧澤依舊可以清晰地分辨出來那人是誰。秦叔本來一直待在他身邊行護衛和參謀之職,直到這個月迷上了自己從未見過的坦.克,他也知道這個秦叔對於各式各樣武器的熱愛,所以順勢強行將他調去了坦.克營。
如今他卻出現在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