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他作為臣子該參與的事情,但若是秦雲遠不救,他的命也就要當場了結了,這份恩,終究是得被迫承受了……
秦雲遠第一次來到北魏,雖是了解北魏人生性豪爽嗜酒,但是見到一個個把烈酒當白開水喝的漢子,不喜過量飲酒的他還是悄悄溜到了酒席的一個角落。
他感受到一束目光停留在他身上,轉過頭,正見姬常卿向他遙遙舉杯。
看著那個被自己算計著拉下水的北魏高層,秦雲遠也是換上了禮節的笑容,端起了酒樽,將其中的烈酒一飲而儘。
這一次,結局也還算是不錯吧。他幫著承澤拿到了齊國左丞相的把柄,加上承澤在大典上的那番說辭,奪得魏王青睞不是問題。
而且還可以因此將那個王子妃暫時牽製住……
正當秦雲遠思緒萬千的時候,連承澤也是在思索著入了魏宮要怎麼做,眼神偶爾瞥到在角落獨酌的秦雲遠,又趕緊轉過頭,他都放棄在齊國舒適的生活來陪自己了,那他也決計不能讓他失望了。
齊國、魏國、魏王、父親、姬常卿、齊國左丞相、還有那個王子妃……
烈酒灼燒著喉嚨,連承澤一邊用酒裝醉套著周圍將領的話,一邊笑得更加溫和無害,讓周圍的將領如沐春風。
唯有當散了酒宴時,他的臉才回歸了原本的疏離和高傲。
他不知不覺走上了城牆,任由寒風將雪花甩在他身上,雙手扶上了城牆磚,手上冰冷的觸感卻是難以消減他體內的熱度。
他終於有些明白了秦雲遠為什麼那麼喜歡賭了……
舔了舔嘴角殘餘的酒液——這種致命的刺激感真是讓人沉迷。
秦雲遠剛走到他身邊,少年就順勢靠了上來,臉龐紅紅的,眼睛帶著些許朦朧的醉意,他手臂一伸,指向這鳳雪茫茫的無儘天地:“秦大哥,我們一起來賭這江山吧。”
秦雲遠聲音下意識變得柔和,抱緊了這個還有些纖弱的少年:“當然,我的注可全壓你身上了。”
連承澤的臉上帶上了微笑,逐漸由演變為了放聲大笑,突然他的笑聲又戛然而止,他的眼仔細注視著秦雲遠的臉頰:“不許後悔哦。”
“嗯。”
“嘻嘻!”
在雪花舞得更為肆意的北方,一個衣著單薄的洗衣婦雙手凍得青紫,她無視了呼嘯的冬風,坐在石階努力搓洗著寬大厚重的冬衣。
“賤婢!你的福分來了!王子妃來找你了。”一個穿著粉色棉服的婢女走了過去,見她沒理她,直接將她一腳踹到了雪地中。
洗衣婦想要爬起來,但是卻因為腿腳虛浮無力,結結實實又摔了一跤,她生怕惹得王子妃生氣,趕緊就這這個姿勢跪著,“請王子妃恕罪,奴婢是凍傻了,這才沒聽到動靜。”
“華緞,我們這次來可是有事相商。”
衣著華貴、姿容豔麗的婦人攔下了一旁想要教訓她的婢女,雖是言語客氣,但是卻絲毫沒有讓那個洗衣婦起來的意思,她打量了下自己新修剪的指甲,漫不經心地說道,“來和這位夫人好好商量她的兒子的事。”
秦雲遠原本是打算去視察自家店鋪,但是剛出門可就被連承澤攔了下來:“秦大哥,我聽說有一家酒樓製出的酒極為美味,現在可否與我一同前往?”
秦雲遠聽聞是這麼一件小事,按照他的性格本來應當立刻拒絕的。但什麼看戲曲,去逛廟會,去賞梅之類的事連承澤最近說了無數次,他也拒絕了無數次,連承澤還偏偏樂此不疲,每次被拒絕後又來邀約。
“上來。”思慮了片刻,秦雲遠終是讓連承澤上了馬車,“我去看完了就陪你去喝酒。”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一更,還有一更老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