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澤清在先前的比試中第一次體驗了這種功法帶來的優越, 但是如今他也第一次體驗了秦雲遠曾經與他說明這種功法的副作用。
每一根筋脈內裡好似都有一雙手在不停地向外撐,而他無論如何調動靈力, 都無法遏製這樣的劇痛, 他印象中已經快要記不清的被前世的秦雲遠丟入鼎中的痛苦仿佛也就這樣吧……
而且這樣的痛苦也不過是築基期的自己突破一個小境界, 聽聞秦雲遠的說法,未來的突破隻會更痛苦而不會輕鬆。
秦雲遠以往在突破時如何能承受這樣的痛苦, 他不禁有些難以想象。不過既然秦雲遠都能做到, 沒有道理自己也做不到。
秦雲遠也明白衛澤清如今的境況,但他也隻知道這是功法的副作用, 他以往也是全靠過人的意誌硬撐才能勉強度過,並不清楚如何幫衛澤清緩解痛苦。
秦雲遠看著床榻上不斷如同蛇一般翻滾無規則扭動身軀的衛澤清, 伸出手想要輸入萬能的靈力試試,哪知道這樣的做法隻是讓衛澤清體內暴增的靈力出現了一瞬間的絮亂, 加重了衛澤清的痛苦。
秦雲遠見到這樣的狀況隻得收回了手。或許是把這個小家夥當了自己人, 見到他這副痛苦得汗涔涔的模樣難免還是多了幾分不忍。
隻是他心裡明白,既然衛澤清在先前選擇了秦家的功法,那就自當承受其中的痛苦。
即使他是他師尊,也無法代他承受。
一飲一琢, 自是存在其因果……
秦雲遠冷下心,正打算收回手,就被衛澤清攥緊了手。
“這樣……會好一些……”衛澤清睜開眼, 臉上蒼白如紙,迷蒙的眼仿佛畢生隻有這麼一個請求。
秦雲遠眼睛眯了眯,隻覺得自己在充當嚴苛父親的時候, 竟是不知何時還飾演了母親的角色。
如今衛澤清這副姿態——可不就像極了那些生病去醫院的孩子哭著喊著不讓母親離開的依戀?
秦雲遠因為自己這樣好像發現了真相的想法而額頭多了兩三條黑線,隻是他最終還是沒有抽開手。
如今的弟子羽翼未豐,他作為師尊如此袖手旁觀似是過於無情。想要當好男主的神隊友,男主的好感度總是要保持在一個較高值……
這時姍姍來遲的常生就看到了一人側坐於床榻,眼中的寒雪皆化,垂眸關切地看向床踏上的少年。
兩人雙手相握,情意綿綿……
常生眼中的神色晃了晃,曾幾何時……
還未等他深思,秦雲遠就已經看向了他。
常生臉上也露出以往少年般的輕鬆笑容道:“你們這對師徒可真是黏得緊!”
然後他從寬大的袖子中把細長的手捋了出來,元嬰期的實力很快壓製了因為痛苦而不斷抽搐的衛澤清,搭脈探明了如今衛澤清的脈搏後他心中已有所明了。
一根根粗若小拇指的鋼針從他的袖袍中飄出,帶著些許翠綠色的光澤刺入了衛澤清的周身穴位。
這般十幾針一同下去,衛澤清的抽搐頓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減小頻率,針尖處逐漸吸附出了些許黑紅色,被針上另一端的碧色所吞噬。
秦雲遠注視著常生的動作。雖然他的神識告訴自己衛澤清的身體狀況正在常生的治療而好轉,但是伴著常生手中如臂使指的鋼針,他對於常生的身份的懷疑更是增加了不少。
常生明明就是個劍修,但是卻不僅精通丹藥之術,還對於針灸一術了解頗深,要想在這三方麵都獲得不淺的成就,一者是天賦過人,二者則是他年紀足夠大,又或者是他這兩者都兼得。
北冥宗並不善於丹藥針灸,相比南方的百草門,簡直是天上地下,所以常生為什麼要選擇北冥宗,明明他在北冥宗也素來沒有與任何一人親近……
而且他為什麼要一直要向自己和衛澤清示好,若是以前還算是有所收斂,那麼如今則直接是絲毫不加掩飾,甚至敢於在自己麵前第一次展露他在針灸一道的造化,究竟是什麼讓他發生了轉變?
秦雲遠從來不相信毫無緣由的善意,他更願意相信常生對自己似有所圖,甚至所圖不小……
“如今一個衛澤清就能讓我靈力耗了一半,石榴對不住了,以後你突破我幫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