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山一戰。”十夏想著措詞。
“當年蒙古空前強大、所向披靡。一舉穿越黑海,攻下了莫斯科,踏入威尼斯、一直打到多瑙河畔,無人能敵。
“而宋朝是蒙古遇到的最長、最久、最棘手的一場戰爭。” *
什麼什麼什麼?哪裡和哪裡?我怎麼從來都沒聽過?
雖然聽不懂,可感覺蒙古好強啊,有沒有上係厲害?
這故事還挺逼真
“宋朝能抵抗那麼久,是不是因為宋朝也很強大?”婉柔口音彆扭地問。
她甚至記不住那麼多國家的名字。
“宋朝當時是文化的巔峰,經濟文化鼎盛,偏偏弱在武力。”
十夏搖了搖頭。曆史書卷緩緩展開,那道縱橫許久的崖山一戰,如同裂開的傷痕呈刻其上。
婉柔不說話了,將手中紙巾握緊。
“兩邊共有五十多萬兵力,數千戰船。宋朝節節敗退、從皇城一路往後退到崖山。沒人願意投降、決意死戰。”
死戰兩個字有著彆樣的重量。
空中莫名帶上了沉重,連彈幕都停滯許多。
眾人安靜傾聽,心中存著期許,可又早早預料到那個必定的結局。
“丞相背著八歲的幼帝,投海殉國。太後投海、大將軍殉國。十萬軍民寧死不降,兵敗後相繼跳海。
“淩霄城堅守九年不降。嶽麓士子赤手空拳搏鬥、集體陣亡。釣魚城十八位將軍自殺護民。宋朝全軍覆沒。” *
廳內是安靜的一片,彌漫傾儘全力一搏失敗後的死氣沉沉,讓人心口發悶。
隻有十夏聲音響起,悲壯曆史在眼前展開。
拚死搏鬥、投海殉國、戰船沉沒、浮屍十萬、血紅一片,山河為之色變。
婉柔抬頭捂著眼睛,深紅眼眶遮擋不住,眼淚吧嗒吧嗒掉下。
“我……”她張口想說些什麼,可巨大的苦楚壓抑在喉口,讓人難以出聲。
“那沒有人可以幫幫宋朝嗎?盟友呢?”婉柔試圖找一個法子出來。
“當時周邊有一個小國真心傾慕宋朝,舉國茹素哀悼,拒絕稱臣。蒙古兩次派大軍攻打,都被風摧毀,最後不了了之。” *
哇——我眼睛在下雨嗚嗚嗚
太慘了太慘了為什麼啊啊把宋國還給我
光聽故事就這麼難過,要是唱出幻相我肯定淚奔
妹妹是從哪學的知識啊?她不是下係的吧?
有點耳熟,這難道隻是個“故事”?
我發去星網問問——
“這太難過了,我找不出比這個還難過的。”婉柔捂著眼睛無計可施。
戰爭對他們來說太過遙遠,生離死彆和風花雪月相似而又不同。
婉柔有些明白十夏之前為什麼沒流淚。心中有著這樣悲愴的故事,外界的觸動會小許多。
她緩了好一會開口:“既然這樣,也隻能先練習唱歌,試試用技巧表達感情。”
“好的。”十夏配合的應聲。
也許唱著唱著就熟能生巧練出感情了。
婉柔往中間擠了擠,和十夏靠在一起,拍拍她的手臂,“剛才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知道有時候委屈沒法解釋。不過實力才是定輸贏的。”
委屈?十夏愣了愣,反應過來這說的抹茶的事情。
“我沒受委屈……”在婉柔幾乎是憐愛視線裡,十夏還是溫順應下,“我知道的。”
婉柔露出一個小小的笑來,湊近些小聲問:“其實你不是下係的吧。”
能知道這麼多,怎麼看都不像是知識缺乏的下係。
“不是。” 十夏誠實搖搖頭。
她的確不是下係的,甚至不在這三個係彆之內。
“我就知道。”婉柔感歎,衝她眨眨眼保密,“我不會說出去的,就我們兩個知道。”
飛行器在一旁盤旋,蹦躂出彈幕。
我也不會說出去的,就我們三個知道
我們都不會說出去的,就直播間知道
.
十夏開始了練習生涯。
她心口的聲音陷入長長的沉睡,一直沒再出聲。
“你在冰上之上,你在城堡之巔、你身份高貴不可言。”
每天起來第一句,就是歌唱這首白雪公主。
“銀白長發銀白眼,你白得像雪,雪不及你白。”
練習室中,十夏對著鏡子一遍遍跟唱,試圖調整出情緒。
“白發白眼白皮膚,渾身上下是雪白,王子傾慕的雪白。”
她能具象化出音符的節奏旋律、曲調的高低走向。
能保證自己每一句、每一個詞、每一個字都在調上,這是黑紙白字的簡單。
可就是模擬不出感情。
一遍遍唱歌後,十夏停下歌聲,往全透明窗外瞧。
她烏黑眼眸空落落的,有些微挫敗。連續十幾遍跟唱下來,她都要對這首歌印象模糊了。
路過,這選手還在練呢?外麵都在搶鏡頭
妹妹真的很努力,我看著都揪心
我覺得非常好聽啊,和原唱一模一樣的
什麼時候開始送花啊?我想讓小夏看看我的心意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