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傭看了沈封一眼，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至少，她還有個兒子。”
“至少，”沈封換了一下坐姿，微微向後仰，又把臉隱進了陰影裡，探究的說：“至少，比起她在外漂泊來，你一直生活在沈家，能接近你想見的人。”
女傭苦笑了一下：“裝成如無其事，就好像什麼也沒發生，所有事都埋進心裡，對誰也不能提不能說。這樣的日子，也不比你母親過的舒坦。”
沈封喝了一口水。思忖著。房間裡又安靜了下來。
良久，女傭站起身，幽幽地說：“我今夜冒失了。”
沈封微微一笑，也站起了身：“或許，你與這個家格格不入，我初來乍到。做個伴兒相互多些照應也好。繼承沈家的家業，不是一條平坦的路。我需要幫助，也樂於分享。”
沈封話音剛落，女傭立刻激動起來：“如果你能許我晚年一個安穩，對這個家，我知道的也許能幫忙。我要的一點也不多。”
“一言為定。”
第二天，沈老爺安排沈封以副總裁的身份進駐公司，開始逐步熟悉業務。沈封，沈家繼承人的身份，算是落實了。不管有多少人眼饞眼熱不滿意不願意，在這個“沈家唯一的血脈”麵前，都暫時緘默了。
沈封本就是個聰明的人，沈家又是他勢在必得的，因此格外用心。起早貪黑，不辭勞苦，沒多久就把各項業務理順了。沈老爺看在眼中很是滿意，沈家不滿的聲音就更是銷聲匿跡了。
隻是有一件事，每日如鯁在喉，讓沈封寢食難安。當這天從睡夢中驚醒的時候，沈封知道，該做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幾天後，那個自稱伺候過沈封母親的女傭，外出時遭遇車禍，送醫不救而亡。
“沈先生，還算利索？60萬，一分也不能少。”電話裡一個沙啞的聲音，小銼一樣鈍鋸著人的耳膜，讓人極為不舒服。
“已打款，以後還會有合作的地方，讓我們彼此之間多幾分信任可好？”沈封一邊聽著電話，一邊搖著紅酒，看紅酒掛在高腳杯璧，緩緩的蜿蜒淌下。
“那是，那是，”小銼刀繼續磋磨著人的神經，“您就是我的財神爺，我就是您的小嘍囉。隨時聽候您的差遣，一切以您滿意為準則。道有道的規矩，我還有我自己的規矩，拿錢辦事，事畢清場，翻篇不記。”
“好。”沈封答應著，聽不出話裡的喜怒哀樂。
有些人的一生，活著聲息，死了也同樣不被人注意，就好像這世界從來也沒有過這個存在一般。
但是女傭的意外死亡，卻讓沈家老爺長出了一口氣：“一時醉酒貪歡，竟被要挾了二十多年。有些人，死了比活著讓人感覺愉快。厚葬吧。好歹跟了封家這麼多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