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菅原道真]。
這個名字……江萊愣了幾秒,從腦海深處挖出與這一點有關的咒回情報——這似乎是五條家的祖先!
緊接著,他目光流轉,周圍其他供奉的牌樣字跡也給了他答案——確實是五條家。
這裡是五條家的神社!
在這個結論躍入腦海之時,背後也恰好傳來一道冷淡的童聲。
“你是誰?”
聽到聲音的江萊一瞬間開啟頭腦風暴的模式,但他表麵上沒有任何顯露,隻是平淡如常地轉身,看向不遠處站立的那道白發小身影。
是幼年五條悟。
很好,確定時間線了。江萊心中一頓。沒想到他們認識得這麼早?
此時的場景和未來那一幕遙遙相似——五條悟身處逆光的位置,玻璃珠般的藍眸明銳抬起。他們對視,湛藍與暖棕交彙。
這麼冷淡的臭屁臉以後就很少見了,且看且珍惜。江萊在心裡開玩笑般想著。
五條悟外在表現出來的日常性格與姿態,就像是逆著人流,從幼年的成熟冷漠一路到成年的歡脫不著調。
江萊沒有直接回答什麼,他勾勾唇角,浮起清淺的笑容:“你覺得我是什麼?”
——他沒說[你覺得我是誰],而是從另一種更有趣的角度反問回去。
顯然,幼年五條悟聽出了這層意思。他略微蹙了蹙眉,盯著麵前的黑發身影看了幾秒,而後才說:“……有霧。”
“?”江萊眨眨眼,對這個答案感到有些驚奇。但他沒多言,隻是保持微笑。
幼年五條悟沉默幾秒,似乎對六眼的結果有些許鬱悶,他略略偏過頭,又摻雜微不可查的好奇望了回來。
最後,他聲線冷淡地坦然承認道:“我看不出你是什麼,被一團雲霧擋住了,隻能大體辨認出心臟處有什麼……特彆的。”
雲霧嗎。難道是羽毛項鏈的模糊作用?江萊想。雖然它現在不能調節透明度改變身份了,但是模
糊屏蔽作用還在?
此外,心臟那個……江萊第一反應是自己縱向術式裡顯露出的名詞。
腦海思緒流淌,江萊麵色還是那副眯眼笑的表情:“既然如此,看不穿的話,不害怕嗎?”
“無所謂,反正你又贏不過我。”幼年五條悟抬了抬眼。
江萊:“。”熟悉的超級自信,出現了!
江萊內心默默想著。不過確實,人家有自信的資本,無敵的六眼基本上從小就無敵。
在原著裡,轟動世界的六眼自誕生起就被高價懸賞。但是各式各樣的暗殺者在這個孩童麵前,全部無功而返,不少人隻是遠遠被他瞥一眼,便被那其中蘊藏的力量所震撼到無法言語。
但江萊還是悠哉說了一句:“那可不一定吧?”
麵前的白發孩童歪了歪頭:“至少你傷不了我。”
空氣沉靜了片刻時間。神社外的鼓起的清風攜裹草木香氣,繞梁三周後,飄然吹進,拂過衣角和鬢發。
江萊輕眨眼,首先打破安靜,他豎起一根手指說:“這樣,我們玩個遊戲,你問我答,我問你答,一人一次輪著來,怎麼樣?”
幼年五條悟:“無聊。”
“啊、彆這樣,反正閒著也是閒著,相逢便是緣分。”江萊眉眼彎彎,“你難道不好奇嗎?”
在柯學世界鍛煉出的觀察力和分析力,讓江萊能夠從微表情和肢體語言中發掘信息。
——幼年五條悟儘管神色冷酷淡漠,但是麵對六眼無法完全看穿的存在,依然有著屬於孩童的單純好奇。
五條大家族日常教授和展現給幼年五條悟的,都是各種枯燥無味的正論和規矩。在這樣環境下,難得遇見一個貌似新奇的存在,總會想多了解一些的。
麵前的白發小孩澄澈的玻璃珠藍眸抬起,麵無表情,沒說話。
江萊略微偏頭,笑了:“好吧,那就當我好奇,陪我玩,行嗎?”他主動遞出台階。
聽到此,麵前小大人姿態的白發孩童才貌似勉強地略微頷首,表示同意。
“那我先問,你為什麼在這?”江萊首先拋出一個簡單的問題,作為話題的開始。
“他們太吵太煩了。”白發孩童撇撇嘴,“神社這邊清淨。”
他們?江萊反應了一瞬,接著理解過來。
大概指的是家族裡那些寸步不離的仆從、或者時不時過來說兩句彰顯長輩地位的長老們吧——對五條悟來說,即便是幼年態,也可以很輕鬆地甩掉那些人。
接著,幼年五條悟抬眸問:“你是誰?”
這個問題非常簡單,但也不太好回答。至少目前,江萊還不確定此時自己的身份。
於是,他用非常平常的語氣說:“萊。”
“萊?”幼年五條悟明曉過來對方告訴自己的是名字,“五條萊?”他補充上。
“怎樣稱呼都可以。”江萊模棱兩可地回複,沒肯定也沒否定,他笑道,“好了,你這算是問了兩次,該我了。”
幼年五條悟抿了下唇角,冰雪般的藍眼睛瞪過來。
“五條萊那句應該也算是問題嘛……好吧,不算。”江萊咳嗽一聲,開口問道,“你現在幾歲?”
幼年五條悟聞言眉眼微揚,但還是簡單回答了:“七歲。”
如此一來,就能確定當下的精準時間線了。江萊在內心快速算了一下。五條悟是1989年12月生的,如果這個七歲是還沒過生日的那種,那麼現在應該是1996年。
怪不得手機要虛化成書冊,畢竟這個年代,日本還是翻蓋手機的時候。為了符合時代氣息,手機君也需要變裝。
幼年五條悟注視著眼前人,他雪白的睫簾扇動,冷靜問:“你是什麼?”
“嗯?”江萊略微有些詫異,他沒太明白五條悟這句突然蹦出來的話,“抱歉,你的意思是……”
對此,幼年五條悟倒是多言了幾句,語氣平淡地解釋道:“這裡是五條家後山。五條家領地外圍有看守和結界,隻有五條家的人以及經過允許的外人可以進入。”
“而後山神社這裡,有更為嚴格的篩選結界。隻有我、家主和長老團平日可進,其他人需要佩戴令牌、或者等祭祀的日子放開後,才能來這裡。”
怪不得這裡沒有守衛。江萊想。原來是有結界,所以無需再特意派人。
……不過說來也怪,這個結界竟然沒有阻攔自己的踏入?為什麼?
“既然你不知道我的年齡,那麼肯定不是常駐在五條家的人,沒有準入令牌。”幼年五條悟繼續冷靜分析著,“可你又能進入這裡——你不是人類,也不是咒靈,那你是什麼?”
我是什麼?江萊張了張口,沒有立刻回複。
他能感受到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力量潛伏在這個問題的背後——也許,自己的回答就會影響著自己的設定。
目前來看,他有一個[時鐘]的莫名稱號;在過去與未來,自己的年齡容貌卻均未改變;能夠自由進出原本有結界的地方——
這些都非常古怪。
江萊知道,自己現在當然也可以回複說“我是人”,然後世界意誌大概就會依照人類的邏輯來簡單補全設定,比如在術式方麵加筆。
但是,如果自己回答其他的……是不是也會有更多可能呢?
人類的身份會有局限性,如果開拓更多可能,自己說不定就有更廣闊的、可以自由發揮的空間了——這比讓世界意誌早早定下要好得多。
腦海中湧動著思緒,江萊暖棕色的眼眸凝神聚焦。
林間忽起一陣大風,扇動排排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徘徊著從神社外一路遊走進神社內,掀動懸掛的麻繩和銅鈴,叮叮當當的沉悶之音遙遙傳來。
天邊飄蕩過幾團聚集的厚重雲朵,緩慢地遮蔽耀眼的日光,周圍的景色反複過濾了一遍濾鏡,矮小的草苗低伏向泥土。
白發孩童穩穩地站立在原地,具有穿透力的湛藍雙眸始終盯著麵前的黑發人影。似乎因為久久未聽到回複,他略微蹙了蹙眉,而後神色冷淡地重複了一遍:
“你是什麼?”
江萊略微抬了抬眸,全部的思緒在心底早已遊走過一遍。
——他打算先試個大的,排麵打開,之後再慢慢縮小範圍,直到確認合理。
於是,江萊咳嗽了一聲,說:“我是青山日月彈指如梭本君神。”
幼年五條悟:“?”
江萊一本正經:“就是說,我是神仙。”
幼年五條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