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1 / 2)

顧浮一口茶噴到地上,半點沒有大家閨秀的模樣,驚得顧啟錚瞪大了眼睛,咆哮出聲——

“你這像什麼樣子!!”

顧浮也想咆哮,你真是我親爹嗎?怎麼上趕著給我添亂?

顧浮放下茶杯,一邊用手抹去嘴邊的茶水,一邊問顧啟錚:“爹你知道李禹曾在北境軍待過嗎?”

顧啟錚自然知道。

李禹這麼年輕就能當上禁軍統領,不僅是因為他有能力有背景,更因為他曾在北境立下過軍功,是顧浮麾下一名乾將。

顧浮從顧啟錚那得到了肯定的答複,萬分不解:“那你還找個和李禹關係不錯的禁軍副統領?你不怕李禹看見認出我來?”

顧啟錚自有他的一番說辭和想法:“認出來又如何,他也算天子近臣,又是皇後最看重的侄子,就算認出你,他難道還敢到處去說嗎?陛下為了保住你的秘密,不惜讓你詐死回京,李禹便是不為自己打算,也要為皇後娘娘著想。”

顧懟懟難得啞火:說的好有道理,根本沒法反駁。

說到底,顧啟錚想給顧浮找個好人家,讓顧浮下半生平安喜樂就行,顧浮會不會在李禹麵前暴露身份根本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反正李禹不敢到處亂說。

退一萬步講,就算李禹告訴彆人顧家二姑娘就是死在北境的顧浮將軍,那也無需顧家擔憂,甚至不用陛下動手,李家老太爺能親自對外宣布李禹有瘋病,說的話都是瘋話,以保全李家上下以及皇後。

這就是李家,他們能走到今時今日這個地位,靠得就是“識相”二字。

她爹也是可以的,顧浮心想。

但顧浮不會妥協。

因為即便吳懷瑾的頂頭上司不是李禹,顧浮也不會嫁,所以和之前一樣,顧浮會想辦法,讓吳懷瑾主動表示不願與她成親。

……

在小門抓到顧浮的婆子姓馬,是府裡出了名的利嘴,心思也多。

她自認最懂這些後宅的彎彎繞繞,明白怎麼討顧浮這樣的嫡女歡心,送花時將楊姨娘和顧詩詩放到了最後,還特地挑了被壓壞的兩支送過去。

楊姨娘還好,笑著把花收下,還在馬婆子走後,把花放到顯眼的花瓶裡,等著顧啟錚什麼時候過來,讓顧啟錚知道顧浮叫人送爛花來羞辱她。

顧詩詩那邊可就熱鬨了。

顧詩詩聽丫鬟說馬婆子來送花,送的還是顧浮從自家莊子上摘來的杏花,轉頭就對今日來她這兒玩的閨蜜們輕哼一聲:“你們看吧,我說什麼來著,我那姐姐在外待了五年,規矩都忘得一乾二淨,活像個山野村婦,竟還自己出門去莊子上折花。明明吩咐一聲,有的是人去辦,非要自己去乾跑腿小廝的活,真是越來越上不得台麵。”

能和顧詩詩玩到一塊的姑娘,自然也都向著顧詩詩。在她們的附和聲中,馬婆子捧著一小束完好的杏花進來,卻往顧詩詩麵前遞了支爛的,叫顧詩詩和她身邊的閨蜜們看傻了眼。

“你這是什麼意思?!!”顧詩詩大怒。

馬婆子沒想到顧詩詩屋裡還有外人,知道這事要傳出去,二姑娘落個欺淩庶妹的名聲,自己也討不了好,於是靈機一動,便道:“四姑娘息怒,剩下這花是給老爺的,總不能將好的花給四姑娘,把不好的花給老爺吧,要是叫彆人知道了,誤會四姑娘不懂孝道可如何是好。”

顧詩詩才不信馬婆子的鬼話,要擱平時,她定將馬婆子懷裡的花都扔地上踩個稀巴爛,可偏偏她屋裡還有客人,不好亂發脾氣,隻能硬生生把這口氣咽下去。

馬婆子走後,顧詩詩的閨蜜為了安慰她,紛紛開口讚她識大體,還說那馬婆子定是撒謊,幫著顧詩詩譴責她那刻薄的二姐。

顧詩詩順著小姐妹們給的台階下,但心裡還是不高興,忍不住說起了她覺得最壞的壞話:“我不和她計較,你們也知道,她年紀這麼大又一直定不下親,心裡當然著急,滿腔焦慮無處發泄,可不就往我這來了。”

顧詩詩的閨蜜們麵麵相覷,最後還是抵不住好奇,問顧詩詩:“為何定不下親?這滿京城的權貴,難道她一個都看不上?”

顧詩詩現在隻想把顧浮貶進泥裡,全然忘了顧浮不成親對她會有什麼影響,不客氣道:“她看不上人家?人家看不上她才是,先後兩戶,皆在定親前反悔,聽說我爹爹又給她找了一戶人家,你們看著吧,這回啊,肯定也是連親都定不了。”

……

顧浮不知道自己叫人送花還能送出仇來,晚上抱著剩下的花去祁天塔,準備送給傅硯哄他開心,讓他消氣。

結果還不錯,至少傅硯沒再像昨晚那樣提前趕她走。

“誒,我的譜子是不是少了一份?”顧浮問傅硯。

傅硯麵不改色:“記錯了吧。”

“是嗎?”顧浮將信將疑,一旁端茶的小道童加快動作,放下茶就撤,不敢讓顧浮看出是他受了國師指使,把那本要人命的新樂譜藏了起來。

顧浮找不到自己正在練的那份新譜子,也就沒去彈箜篌,而是找了個視野不錯的位置,拿著傅硯的千裡目往下看。

千裡目是軍造司的產物,外形是個平平無奇的圓筒,但用它能看到很遠的地方,是斥候必備的用具之一,所以曾經當過斥候的顧浮對千裡目並不陌生。

可她還是出於好奇,把國師的千裡目拿了來,因為國師的千裡目和她用過的不同。

她用過的千裡目,外麵不過是一層銅皮,國師用的千裡目可就厲害了,是鎏金的,中間裹著一層鹿皮,還鑲了好幾圈寶石,一看就很與眾不同。

不過效用上沒什麼差彆,她看一會兒就覺得沒意思,把千裡目放下,安安靜靜趴在欄杆上發呆。

不用聽顧浮彈箜篌,傅硯原本還挺高興,可沒過多久,他又開始感覺缺了點什麼,讓他有些不太習慣。

這樣的“不習慣”使他無法集中注意力,時不時就會抬起頭,看顧浮一眼

顧浮發現了傅硯的異常,倚在圍欄上問他:“總看我做什麼?”

傅硯放下手中的筆:“你怎麼不彈箜篌了?”

顧浮直起身:“你想聽?”

傅硯猶豫片刻,最終還是點頭:“嗯。”

顧浮當即起身,走到擺放箜篌的地方,抱著箜篌彈奏了一首自己最熟練的曲子。

箜篌聲叮叮當當,也不知道是他聽習慣了,還是經過昨晚那首新曲子的摧殘,在對比中產生了美,傅硯突然覺得,顧浮彈的箜篌好像也……沒那麼難聽。

傅硯伴著箜篌聲,低頭做起自己的事情。

桌上的奏報有小山那麼高,由他先行審批決策,再送去禦前。

傅硯翻開一份紅色的奏報,上麵寫著顧家後日要招待東橋吳家的事情。

顧浮是傅硯的良藥,顧浮的婚事,對傅硯來說自然也是頭等大事,所以他擅自做主,將有關顧浮婚事的密報提升至重要等級,並每次都會扣下,不往皇帝那送。

看完這份有關顧浮的奏報,他裁了張紙條,並在紙條上寫下一行字。

等顧浮離開後,傅硯讓小道童把這張紙條送去給安插在東橋吳家的探子。

東橋吳家雖不是什麼顯赫人家,但吳懷瑾是禁軍副統領,僅憑這一條,秘閣就不會放鬆對吳家的監控。

紙條在第二天早上傳到吳夫人的心腹嬤嬤手裡,那老嬤嬤背著人看完就把紙條給燒了,回到主院伺候吳夫人梳妝用飯。

飯後,吳夫人挑選明日去顧家要穿的衣服,老嬤嬤一臉欲言又止,成功引起了吳夫人的注意。

“可是嫣兒又鬨了?”吳家向來子嗣單薄,吳老爺沒有兄弟姐妹,吳夫人也就隻生了吳懷瑾這麼一個兒子,十幾年前家中的妾室倒是又生了一個女兒,閨名吳嫣,可不知是先天有缺還是怎麼的,吳嫣性子特彆奇怪,三不五時就要惹出點事來。

老嬤嬤屏退了屋裡其他下人,彎腰在吳夫人耳邊低聲道:“不是嫣姐兒,是顧家。”

吳夫人眉心一跳:“顧家?顧家怎麼了?”

老嬤嬤:“夫人可還記得,顧二姑娘曾陪顧家老夫人在坐忘山禮佛五年。”

吳夫人當然記得,若非如此,她也不會選中顧家二姑娘。

因為吳家一脈單傳的情況實在是太邪門了,吳嫣的異樣更是叫她怕得不行,讓她覺得有什麼臟東西纏著吳家,讓吳家沒辦法人丁興旺。

所以她選了在寺廟待過五年的顧浮,想著經過佛法洗禮的顧二姑娘定能鎮住家裡的邪祟。

可老嬤嬤卻告訴吳夫人:“老奴聽說,顧二姑娘之所以會去坐忘山,是因為有高僧批言,說她命格不好需在佛門之地清修,方可改命。”

吳夫人一臉驚異:“當真?”

老嬤嬤:“夫人你想,若不是迫不得已,誰會讓自家姑娘去廟裡禮佛,活活耽誤五年,弄到現在連議親都難的地步。”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