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浮今日穿了條竹青色裙子,上著橙紅色抹胸與一件藕色對襟短衫,首飾不多,看著格外清爽利落。
傅硯收回視線,搖頭說:“不熱。”
顧浮摸了摸傅硯兜帽帽沿,發現這件外衣雖然不透色,但質地輕薄透氣,確實不是容易悶熱料子。
顧浮畢竟穿著女裝,不好帶傅硯乘坐顧家馬車,於是兩人從茶樓後門出去,那裡停著一輛沒帶任何標識,外表十分低調馬車,馬車內裡還是顧浮熟悉奢侈裝潢,隻是原先擺放爐子地方換成了冰鑒。
車夫揮動韁繩,驅使馬車朝熱鬨街道駛去,顧浮和上元節那會一樣,讓傅硯在馬車裡摘掉帽子,要給傅硯紮小辮,免得頭發從兜帽裡露出來。
可惜顧浮手藝沒有半點長進,弄掉傅硯不知道多少根頭發,最後不得不放棄三股辮,把所有頭發都束一塊了事。
“你頭發太滑了。”顧浮替自己挽尊。
傅硯也由著她,甚至還“嗯”了一聲。
抵達致雅樓,顧浮拿著小二給牌子湊到傅硯身邊,兩人商量著點了五種口味粽子。
小二離開後,傅硯問顧浮:“不要金蟬軒點心嗎?”
顧浮格外喜歡和傅硯有商有量感覺,就問:“你想吃?”
傅硯點了點頭,說想吃上回吃過藍色點心。
顧浮意外:“我還以為你不喜歡那個。”
因為上回吃時候,傅硯反應非常平淡。
可傅硯卻說:“沒有不喜歡。”
顧浮讓綠竹去買,隨後轉頭對傅硯道:“完全看不出來,你也太不會表達自己喜好了。”
傅硯看著顧浮:“……嗯。”
顧浮定雅間在致雅樓邊角,兩麵都有窗戶,一麵對著賽龍舟河道,一麵對著隔壁酒坊,中間僅隔著一條小巷子,能聞見濃鬱酒香。
龍舟經過致雅樓時,岸邊傳來震耳欲聾尖叫呐喊,龍舟上槳手也十分有默契,在沒有任何減速情況下直接闖過了垂直拐角,還沒有損傷船體分毫,引圍觀百姓瘋狂叫好。
顧浮與傅硯坐在窗邊看,兩人一個性子冷,一個注意力總在對方身上,所以半點沒被熱鬨氛圍沾染。
待龍舟駛遠,綠竹正好拎著食盒回來。
食盒裡不僅有金蟬軒點心,還有幾條用五色絲線編成長命縷。
端午節習俗不少,除了吃粽子、賽龍舟,還有掛艾草、放紙鳶、給小孩手上係五色長命縷。
金蟬軒客人許多都是姑娘或小孩,所以端午節這天,他們會給食客們送上自家編好長命縷。
顧浮許久沒係過長命縷,還挺懷念,就給自己係了一條,然後抓起傅硯手,往他手上也係了一條。
充滿世俗氣長命縷點綴在傅硯手腕,看著就像是給一身雪白傅硯畫上了顏色,有些格格不入,但顧浮卻特彆喜歡。
傅硯也很喜歡,他想起顧浮剛剛說他不會表達喜好,便想學著用言語告訴顧浮。
然而話還沒出口,窗外突然炸開一聲巨響,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從高處砸下,直直落到了地上。
顧浮起身,快步走到朝向酒坊那扇窗戶前,還未開窗就聽見有人在罵:“禁軍辦事!看什麼看!!”
隨即外頭傳來接二連三關窗聲,顯然是在顧浮之前就有人開窗看熱鬨,結果被禁軍嗬斥給嚇退了。
好好端午佳節,禁軍不忙著護衛陛下,跑這來撒什麼瘋?
顧浮站在窗戶邊聽了一會兒,發現禁軍嗬斥完就走了,心裡愈發奇怪,於是推開窗戶往下看。
這一看就看見,有個人坐在小巷子地麵上,背倚著酒坊牆,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還腫了半邊,把一隻眼睛擠得隻剩一條縫。
顧浮看著那張臉,越看越覺得眼熟,但又覺得不可能。
這時傅硯走到顧浮身後,將幕籬戴到了顧浮頭上,並證實了她猜想:“郭兼,你曾經左膀右臂,去年年末被調遣入京,現執掌赤堯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