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他,實在是顧浮現下的模樣和她在北境那會兒相差太大,穿了一身京城時下最流行的裙裝不說,頭發也梳成了女子的發式,發間點綴幾支簡單的釵環,臉上還抹了濃淡適中的胭脂。
走近一點,隱約還能聽見有人喚她“顧二姐姐”。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恰好顧浮也看見了林毅,十分惡劣地朝林毅笑了笑。
穿著男裝時給人感覺肆意邪氣的壞笑,突然出現在女裝的顧浮臉上出現,竟顯得格外……惑人。
林毅膝蓋一軟,當著他爹的麵摔了個狗吃屎。
林瀚海:“……”
顧浮攬著身邊的穆青瑤,對圍著自己的女孩們說道:“我還要去見皇後娘娘,待會再來找你們。”
已經嫁做人婦的棠五對身邊一位姑娘說道:“你瞧著吧,世子妃要是不提醒她,等她從娘娘那兒回來,定把我們忘得一乾二淨,到時候還得我們去找她。”
眾人哄笑著,放走了顧浮。
等那群女人散去,站起身的林毅才開口問他爹:“剛、剛剛那位是……”
他不敢認那是顧浮,於是帶著渺茫的希望,向林翰海求證,希望能得出一個合理的答案,比如說那是顧浮的妹妹什麼的。
林翰海蹙眉:“你在她手下待了三年,怎麼換身衣服就認不出來了?”
還真是顧浮。
林毅顫抖著雙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你怎麼都不和我說?”
哪怕寫封信告訴我也行啊!!
林翰海淡淡地瞥了自家傻兒子一眼:“如今這天下,除了你們原先隸屬於北境軍的人,還有誰不知道忠順侯是女子?”
林毅:“……”
林毅被刷新認知的同時,顧浮正和穆青瑤一塊,朝皇後的營帳走去。
穆青瑤成婚的時候顧浮不在京城,但因顧浮軍功赫赫,人人都知道安王世子妃的娘家是顧家,那大名鼎鼎的北境軍統帥——忠順侯顧浮是她姐姐。
所以並沒有人敢輕易看低她。
兩人的相處也和曾經一樣:在穆青瑤麵前,顧浮想說什麼就能說什麼,可以毫無顧忌地付出信任,也不用怕自己的話太過驚世駭俗,嚇到穆青瑤;而在顧浮麵前,穆青瑤也不是那個人人稱讚、進退得當的完美女人,她懶得擺出那副和善的笑顏,說起話來的語氣也是平鋪直敘,淡得仿佛沒有什麼事能輕易牽動她的情緒。
穆青瑤雖然已經嫁人,但掌家的事宜還是安王妃在管,她不過搭把手,因為閒得慌,就自發去書院當起了教書先生。
她順口和顧浮說了些書院裡的日常:
“原先我隻負責教學生畫畫,後來總有教經義和策論的先生來同我換課,對學生說我身子不適把課騰給了她們,弄得我實在沒事乾,便又兼任了數術課,可每個月都有考試,我為了讓學生拿出好成績,隻能和香道課的先生換課,和學生說教香道的先生病了,由我來代課……”
顧浮聽得直笑,也不知是被逗笑的,還是欣喜於書院這三年來的不斷改革,要知道書院最初建立的時候,可沒有每月考試的規矩。
她也不確定這樣的改革是好是壞,但她喜歡這種劍懸頸上的緊迫感。
皇後營帳內,瑞陽長公主也在。
顧浮向皇後行禮,剛起身,瑞陽就走到她麵前,向她行禮。顧浮連忙躲開,卻被皇後製止,皇後說:“受著吧,沒什麼受不起的。”
顧浮隻好受下這一禮,並在瑞陽長公主行禮後又回了一禮。
顧浮趕到獵場已是最後一天,所以沒什麼機會大顯身手。
但因陛下旨意,顧浮得以護送聖駕回京。
於是在聖駕抵達京城那天,羲和門城門大開,顧浮身披鎧甲,騎著駿馬走在最前方,領著浩浩蕩蕩的隊伍整整齊齊地進入城門,踏上被稱之為禦道的羲和大道。
羲和大道寬四十五丈,是足夠二十幾輛馬車並駕齊驅的寬度,大道兩旁禁軍林立,禁軍往外便是禦道排水的溝渠,溝渠對麵又是一排武侯佇立,越過武侯才是前來叩拜的百姓。
聖駕華麗威嚴,有百姓忍不住抬頭悄悄地看。
待隊伍走過禦道,聖駕入宮,禦道兩旁的禁軍武侯儘數散去,有關領軍消息在城內逐漸傳開——
今日護衛聖駕入城的不是禁軍統領,也不是赤堯軍統領,而是忠順侯,他們大庸第一個女將軍,女侯爵。
作者有話要說:怕被誤會,我提前解釋一下——
顧浮在北境的地位太過特殊(特殊到不需要刻意操控輿論,就能讓所有人捂住耳朵,杜絕一切對她不利的信息,盲目相信她是男子的地步),光靠分割軍權還不足以讓朝臣放心,所以遭朝臣忌憚不得不回京是必然的趨勢。
但不代表她回京之後就會當個相夫教子的女人,她會繼續當官,繼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操心書院的管理,做天下女子的鑄刀人。
當初詐死,被奪走一切的榮耀都不能阻止她向往自由的靈魂,這次當然也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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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李哈哈,水月久安,夏天的生日,顧詣四位小天使的地雷!
愛你們=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