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最大的一個特點就是日短夜長。
顧辰良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晚上七點多了，唐馨寧依舊沒有出現在病房裡，自打今天在病房裡看到唐家人之後就沒再來過。
顧辰良抬頭看著病房門，怔怔得發了好一會兒呆，聽完唐柔的故事忽然覺得有些感慨，年輕時的高傲與放縱才釀成了現在的結果，解釋得再天花亂墜，也抵不過殘忍得結果，錯了就是錯了，就像他跟唐馨寧錯過的那一年時間。
人生或許就是如此，兜兜轉轉總要為自己之前的過錯付出點什麼，不然怎麼可以稱作是公平。
而他此刻也做不了什麼，他要等唐馨寧自己整理好心情，他沒法乾預，也不能。
唐馨寧沒回家，而是自己在醫院旁邊的咖啡店坐了一下午，沒有什麼特彆的原因，此時此刻就想一個人待會兒。
上高中那會兒若是考試沒考好她也會這樣一個人不聲不響的待著，後來上大學遇見了林欣然，從一個人慢慢習慣了兩個人，林欣然是那種心情不好會跟朋友傾訴的人，而自己則是那種把不愉快埋在心裡等著自己消化掉的人，所以很多時候遇到不愉快的事情她總是會從自身找原因，卻不知道這樣很容易讓自己變得不夠自信。
這也是一直以來她沒能想明白她跟顧辰良之間關係的原因，朋友？戀人？還是家人？
那種都是未滿的狀態，她看不透也想不開。
因為害怕，她總是不敢往前一步，哪怕隻是一小步。
心裡一直在做著決定，卻總是猶猶豫豫地，把雙子座的矛盾體發揮到極致。
顧辰良見人還沒來有些擔心的去了電話。
“你在哪？”
唐馨寧直到聽到他的聲音才從恍惚中醒過神來，“對不起，我好像忘記時間了，你餓了嗎？”
“我不餓，太晚了外邊很冷，早些回家休息，我沒事，不要過來了。”
短短一句話，中間幾個詞，卻惹得唐馨寧有些難受。
人就是這樣脆弱的動物，可以自己一個人待著，卻總是抵抗不了溫柔的關心，因為總是直戳心底，讓那些委屈無法躲藏。
唐馨寧忍住要流下來的淚水
，顫著聲音回，“我知道的，你好好休息。”
夜色濃重，但整個帝都確是燈火闌珊的，撩撥著穿梭在黑暗中的人們。
唐馨寧叫了一輛出租車，思考了半天卻也沒想好到底是去醫院還是回家。
說了兩個地址，把司機師傅都搞暈了。
司機師傅默默看了她一眼，“姑娘還沒想好？很晚了我也準備下班了，這樣我朝近的那個位置開，不論是哪裡，到了你就下車這樣行嗎？”
唐馨寧點了點頭。
20分鐘後出租車停在了醫院門口。
“姑娘到了，你看這裡行嗎？”
唐馨寧從車窗裡望了一眼，淡淡地道：“醫院？”
“看你也猶豫不決的，我想這裡應該有你關心的人，來看看，晚上的病床上最怕孤單。”
唐馨寧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晃悠到顧辰良門口的，總之就是來了。
她沒有直接推門進去，因為裡麵的人好像是睡熟了，她不想吵醒他。
自己一個人在門口待了一會兒，才緩緩推開了房門。
顧辰良穿著病房的衣服，臉色依舊是蒼白的，沒有血色，病懨懨的，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唐馨寧禁不住笑了下，一個人嘟囔著：眉都皺到一起了，到底是怎樣的事情讓你煩惱，或許跟我有關嗎？。
其實那天在發布會見到他的時候，唐馨寧就有這樣的感覺，顧辰良的眼神好像比之前淩厲了許多，或許不是她的錯覺。
唐馨寧坐在旁邊，牽起他的手緊緊握著，也就這個時候她才敢為所欲為，滿足自己的小私心。
她小聲說：“顧辰良我突然的離開你有沒有怪過我？”
“我那時候沒想好，不，我現在也依舊沒有想清楚，你可以告訴我嗎，真的很迷茫。”
顧辰良半睜著一邊眼睛，慢慢地瞥向她。
唐馨寧被他看得一驚，緊握著的手都忘記了放開。
唐馨寧怔了一會兒，下意識地吞咽了幾下，小聲說：“你什麼時候醒的？”
顧辰良笑著道：“從你握著我的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