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既堯吐了吐舌頭, 對著薛長明略略略一聲, 他忽然間轉變了之前看法, 覺得就現在這樣也挺好,薛長明沒辦法像從前那樣,動不動用暴力來威脅自己, 現在這樣該乾的活他還一樣不少乾,如果章含微這個小姑娘不開口的話,他連從精神上折磨自己都做不到了。
薛既堯剛想開口說話, 隻見章含微將食指豎起放在自己的唇間,示意他小點聲,她總感覺好像有什麼人在偷聽他們說話。
薛既堯莫名其妙, 看了看周圍一片雪白的牆壁, 向章含微問道:“怎麼了?你聽到什麼了?”
章含微搖搖頭,回答薛既堯說:“不是, 就是感覺這裡還有另外的人在盯著我們。”
“應該沒有吧,我都感應不出來, 要是真有那就得煉虛期以上了,”薛既堯摸著下巴環顧了四周,這裡光是白色的, 牆壁是白色的, 就連腳下鋪得磚塊也是白色的,一點瑕疵都沒有,他再看看自己與章含微兩位白色的長裙,感歎道:“如果真有這麼個人在看咱們, 今天都得玩完。”
薛長明在識海中對章含微說:“自信點,還有本尊呢!”
“前邊走右。”
章含微輕輕歎了一口氣,叫道:“前輩……”
“怎麼了?”薛長明問。
“前麵隻有一條路是左轉的。”
薛長明:“……啊,那向左向左。”
他們一行人在迷宮裡轉轉悠悠逛了走了快有兩個時辰,卻是一點出口的影子都沒有看到,薛既堯現在無聊得鼻子都要冒煙了,他靠著牆問道:“能不能行了?”
這話是問薛長明,但薛長明此時也很煩躁,他開始的感覺自己是被針對了,眼前的這座迷宮完全是按自己從前走迷宮的習慣反著來的,可是他把自己的習慣反過去之後,依舊從這兒走不出來。
要是從前不著急的情況下,薛長明能待在這兒好幾年不出來,也要把這個迷宮給走明白,可現在都在等著他帶領大家走出一片新天地呢,他怎麼能在這種關鍵的時候掉鏈子呢。
“這個破地方到底是誰建的,要是讓本尊知道了,本尊……”薛長明本尊了好久,也沒本尊個什麼東西,章含微簡直恨不得幫薛長明把接下來的話全部給他罵出來。
章含微默默把那句罵人的話咽回肚子裡,她問薛長明:“前輩,這個迷宮很不好走嗎?”
薛長明完全打腫臉充胖子,堅決不願意在小姑娘的麵前暴露出自己不行,所以即使煩躁地想要讓薛既堯把這兒一把火給燒了,他還嘴硬對章含微說:“還行,一般般吧。”
章含微哦了一聲,對薛長明的話其實是有點懷疑的,但現在也沒必要拆穿,反正她也不知道要怎麼走,先跟著薛長明走唄,也許就走出去了呢。
然而事實證明她實在是太樂觀了,她們在迷宮裡又磨蹭了一個多時辰,出口的影子依舊是沒看到。
薛既堯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說:“我現在不怕咱們找不到出口了,我怕咱們連入口也找不到,這輩子都得困在這裡麵。”
薛長明在識海中給了他們一顆定心丸,他說:“不能,本尊把之前走過的路線都已經記下來了。”
但是章含微覺得這顆定心丸很有可能是已經過期的了,她叫了一聲:“前輩。”
薛長明:“嗯?”
“你覺不覺得,這裡的牆好像是會動的啊。”
在芥子空間裡正畫著他們走過的路線圖的薛長明動作一頓,問道:“有這事?”
薛長明一心想要找出前麵的路,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們離開以後後麵的牆有了什麼小動作,而薛既堯本來就是個心大的,李力嘛一直盯著章含微,想要保護著他,就隻有章含微一個人覺得這裡麵還有其他人,所以會時不時地回過頭去看一眼。
因為這個地方的顏色實在是太順了,那些牆移動得又比較慢,所以真的很難看出來,之前章含微還一直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我知道我為什麼在進來的時候會感覺有人在看著我了,應該這座迷宮的主人在這座迷宮中留下了他的神識,”章含微停了一下,“不過也不一定,這隻是我的一個猜測罷了。”
她抬起頭,看著頭頂下被兩側牆壁夾隔下來的窄窄的穹頂,她這個人其實是有一點路癡的,但此時她的眼前好像掠過了整座迷宮的變換路線,她緩緩說道:“我覺得……這個地方有些眼熟。”
薛既堯一聽這話從地上坐了起來,湊到她眼前,問她:“你來過?”
章含微搖了搖頭,對薛既堯說:“沒有,但是就是覺得眼熟,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
“咱們都在這兒大半天了,再不想辦法出去那些光頭都該侍完寢了。”不知道為什麼,薛既堯說到光頭侍寢的時候,腦子突然閃過幾幅很黃暴的畫麵,他抬起手摸了摸下巴,就覺得很刺激。
章含微還是想不起來自己腦子裡剛才掠過的都是些什麼東西,她隻能問薛長明:“前輩,接下來要怎麼走?”
薛長明道:“向往回走看看吧,如果這些牆真的動了再想其他的辦法,如果沒有動的就按原路返回,回到起點,換一道門走。”
“要不……”章含微小心翼翼地對眼前的噴火龍前輩複述著薛長明接下來想要采用的方法,“我們先往回走?可能會重頭再走一遍。”
薛既堯一聽就知道這麼苟的主意肯定是薛長明那個老不死的想出來的,等他從這裡出去再說,他要給薛長明買三條紅肚兜,最後一條雙龍戲珠的!
然後薛長明就發現,這裡的牆的確不是靜止的,也就是說他們很有可能真的要在這裡困個幾年了。
薛長明感到很挫敗,智慧不能夠帶他們從這裡走出去,那麼就隻能將希望寄托於暴力了,他對章含微說:“問問小紅他能不能把這些牆打穿。”
薛既堯聽到章含微說的話後,伸展了一下四肢,他也在這個地方憋壞了,迫切地需要找點東西發泄發泄,而現在打拳就是一個很好的發泄方式。
伴隨著耳邊不斷的轟隆聲,越來越多的畫麵在章含微的眼前閃現,她聚精會神地盯著它們,想要從它們中找出眼前這座迷宮的規律。
好長的一段時間過去了,薛既堯的拳頭得大漸漸慢了下來,眼前的牆壁卻是紋絲不動,薛既堯的脾氣也發泄得差不多了,隻剩下了滿身心的疲憊,他望著自己親密接觸了這麼長時間的牆,評價道:“建造這個迷宮的人的修為不會比薛長明低。”
眼前的畫麵已經全部消失了,章含微回過神兒來正好聽到了這一句,她便問道:“前輩怎麼看出來的?”
薛既堯道:“他這個材料都是很普通的,之所以打了這麼長時間都打不動,是因為這些牆裡有對方的靈力,而能夠在我的暴擊下仍然保持原樣,對方應該也是一位即將要飛升的大能了。”
章含微問他:“還有和我曾曾曾曾曾爺爺一樣的大能?”
章含微的曾曾曾曾曾爺爺薛長明:“……”
好氣哦。
“有吧,”薛既堯撓了撓腦袋,“我記得從前遇見個修士與薛長明的修為差不多,當時他們兩個還打過一架,平分秋色,但是他叫什麼我給忘了,而且行事作風也比薛長明低調許多,修真界知曉他的人寥寥無幾,當年我們在外麵興風作浪的時候,他就在洞府裡修煉,不過這兩千多年來幾乎沒怎麼聽過他的消息,大概已經飛升了吧。”
說到這兒薛既堯停頓了一下,他說:“我相信那位修士當年肯定不會冒著被雷劈的風險硬是要去救條狼。”
救狼的薛長明:“……”
章含微點點頭,這種事就完全不用問薛長明,因為即使問了也不會得到答案,薛長明的腦袋完全用來記自己的寶藏都埋在什麼地方了。
她繼續問薛既堯:“那這座神遙殿,甚至這座沉水宮都是他建的嗎?”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薛既堯吸了一口氣,眉頭微微皺起來,“隻是為什麼他要稱呼自己為逍遙尊者呢?”
之前已經說過了,修真者都挺要臉的,像這種要飛升的修士尤其要臉,比如薛長明,他就是寧願自己死了也不會用彆人的名號出來苟活著。
章含微回答不了這個問題,隻能沉默。
於是薛既堯自問自答了:“可能是愛薛長明愛得深沉吧。”
薛長明:薛既堯,你已經死了!
薛既堯自己也覺得這個理由有點說不通,他又另找了一個借口,說:“也許是他想要陷害薛長明?”
“但是也不對呀,他現在也沒做什麼啊?”薛既堯沒有薛長明的那種迷之自信,所以他還是謙虛地覺得以自己的智商要想明白這個問題應該是有一點困難的。
過了一會兒,薛既堯又提議說:“我還記得他的洞府在什麼地方,要不等咱們從這個沉水宮出去,咱去他的洞府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