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錦的兩隻手不停地顫抖著,她不敢相信,事實的真相竟然會是這樣。
她以為他們的孩子死在自己的麵前,而章含微的生辰是在冬月份,所以一定是趙獻與其他女人生的,卻從來沒有想過是趙獻用這兩個月的時間來把他們的孩子複活的。
為了這個孩子,趙獻早早的就死了,他的王朝被覆滅,為了找自己,他建造了一座蓬萊宮,最後他成為史冊上記載的昏君。
章含微不知道那封信中寫了什麼,隻是看著沐錦的眼中蒙上了一層水霧,整個人不停地打著哆嗦。
章含微不敢說話,甚至連呼吸都壓抑著,隻是靜靜地看著沐錦,那信上寫了什麼,能把這位前輩氣成這個樣子?
沐錦將信紙又翻過了一頁,那信上說,因為長安這個名字在給那個孩子舉行葬禮的時候已經用過了,為了不引起無端的惡意的猜測,他給這個孩子換了一個名字,含珠。
這個名字是趙獻最開始給自己提的,沐錦自己嫌太土了,所以在那個孩子出生的時候,他們給那個孩子取名叫了長安。
可是長安,在剛一出生就死在了她的懷中,她怎麼能想到,這一生竟然還有再看到那個孩子的機會。
她那時作為一個要突破煉虛期的修士,也沒有辦法將長安救過來,可是趙獻……他用了自己的一生,救了那個孩子。
沐錦心中酸澀難忍,自己為了趙獻而不得不離開他,可是最後卻是害了他。
她若是與趙獻從來沒有遇見過,他現在還是薑朝的皇上,應該已經兒女繞膝。
大廳中想起了沐錦的抽泣聲,章含微轉頭看看薛長明,發現薛長明也在看著自己,兩人的眼中同樣帶著疑惑。
許久之後,抽泣聲漸漸停下了,沐錦緊緊攥著手中的信紙,她抬手將自己眼角的淚都擦乾淨,轉頭看著章含微,向她問道:“你之前叫什麼名字”
章含微不知道沐錦怎麼問起她這個來,頗有些不太好意思,她低下頭,對沐錦回答道:“趙含珠。”
沐錦就這麼靜靜凝望著章含微,一瞬間淚如雨下。
章含微被沐錦嚇了一跳,這怎麼還哭起來了,這麼些年來,出雲峰上除了她都是些大老爺們,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一個姑娘,父皇啊父皇,您當年到底做了什麼。
沐錦的眼淚好像是決堤的河水,簌簌而下,一時半會兒可能都停不下來。
章含微心裡默默歎著氣,走過去對沐錦說:“前輩?您怎麼了?我父皇他,您要是實在不好受的話,我帶您去我父皇的皇陵看一看?”
這封信在沐錦的手中皺巴得不成樣子了,沐錦一定章含微這話,眼淚落得更凶了。
章含微徹底沒有辦法了,隻能退了一步跟薛長明站在一起,等著沐錦自己哭完。
又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沐錦抬起手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淚,轉眼間,他們的孩子已經這麼大了,可惜的是,她從來沒有參與進她的生活,更可惜的是,如果不是自己來了這裡,自己恐怕會怨恨他一輩子的。
沐錦怔怔地望著章含微,想要在她的臉上看到與趙獻相似的五官,最後她輕輕歎了一口氣,向章含微問道:“你……你父皇他是什麼時候去的?”
章含微回答道:“十一年前。”
原來他已經走了十一年了……
“你父皇走後,你……”沐錦看著章含微,不知道為什麼有些難以說出口,他動了動唇,向章含微問道,“你過得是不是很不好?”
章含微感覺沐錦這話問得有些奇怪了,怎麼突然從父皇的身上跳到自己身上了,她抿了抿唇,對沐錦回答道:“那倒沒有,我父皇走了以後,我就被師父接到奚華山上去了。”
沐錦點著頭,笑著說:“好好,好……”
章含微不明白這位沐錦前輩怎麼突然就變了一副態度,是不是被她父皇給刺激到了,父皇的那封信中都寫了什麼。
沐錦吸了一口氣,將手裡的信仔細疊好,放進靈物袋裡,這件事她還沒有想好該怎麼同這個小姑娘說,她抬頭看了章含微與薛長明一眼,目光在薛長明的身上停留的時間格外的長了一些,而後收回了目光,對他們說:“我們出去吧。”
章含微點點頭,忽然又想起了什麼,指著那口箱子問沐錦:“前輩不看看那箱子裡裝得是什麼嗎?”
沐錦猶豫了一下,向著那口箱子走了過去,她的指尖在箱子上的那把鎖頭上輕輕一點,隻聽當的一聲,生了鏽的鎖頭掉落到了地上,沐錦彎著腰將箱子輕輕打開,箱子裡放著的都是她曾經穿過的衣物,還有使用過的一些小東西,沐錦臉上的笑容漸漸擴大了幾分,眼前的視野又朦朧了起來。
她揮一揮手,將這些東西連帶著箱子一起裝進了自己的靈物袋中,然後向著大廳的外麵走去。
章含微跟在沐錦的身後,問沐錦:“這件玉雕前輩不帶走嗎?”
這座玉雕要是雕得是彆人,按照這位前輩的脾氣,估計得把這座玉雕也給砸爛。章含微琢磨著,這位沐前輩下來跟她父皇恩愛的時候,用的就是人家見荷的臉。
章含微心裡默默歎著氣,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既然她父皇為她建了這個長安寶藏,那麼也就說明她父皇對這位沐錦前輩用情頗深,可是最後卻連人家真實的樣貌都沒有見過。
不過,依著這位前輩的意思,她父皇在跟這位前輩在一起的時候還與她的母親有一腿。
哎,這些都是大人的事,她是小孩子,還是不要插手了。
沐錦回頭看了一眼大廳中央的玉雕,回答道:“不了,把它留在這裡吧。”
在他們離開以後,大廳中的夜明珠瞬間熄滅。
從這座洞府裡出來以後,章含微就發現沐錦越來越奇怪了,之前的時候這位沐錦前輩除了在詢問自己的那塊玉佩是從哪裡來的時候,並沒有對自己釋放出明顯的惡意,對自己的態度一直都很冷淡,但是現在這位前輩不知道是被什麼附體了,經常含情脈脈的望著自己,把章含微看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章含微忍不住腦洞打開,她與父皇長得有幾分相似,不會是把自己當做是父皇的替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