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章含微他們走到另一條街上的時候,她發現剛才的確不是她眼花了,眼前的這個人真的是楚思思。
楚思思站在街道的中央,像是一座靜默的石像,她望著向著自己緩緩走來的江奇,眼睛中是綿綿的情義。
眼波流轉,眼睛上很快就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光。
江奇看著眼前的楚思思,動了動唇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忍住了,他收回視線,低著頭默念了兩聲心經。
楚思思看著眼前的江奇心中大駭,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再見到江奇的時候,江奇會變成一個和尚,她剛才其實注意到這個光頭了,但是距離太遠她沒有看清,她也沒想到那個光頭會是江奇。
楚思思一個箭步衝了過來,握住江奇的手:“江公子,你怎麼變成這個模樣了?你出家了?”
江奇委實不想與這些女人再有更多的牽扯了,他猶豫了一下,向楚思思點了點頭。
楚思思接受不了地向後踉蹌了兩步,眼睛中滿滿地都是不可置信,她無數次想象過自己與江奇重逢時候的情景,他想過江奇的身邊也許有了新的女人們,想過江奇依舊對自己冷著臉,不願搭理自己,但是她從來都沒有想過江奇竟然會變成一個和尚。
江奇淡然地看著眼前的楚思思,如果他是在被楚思思囚禁的時候從忘鄉園中出來,他現在看到楚思思會十分怨恨,甚至可能會控製不了自己殺了她,但是他經曆得太多,現在回頭看看自己與那些女子們間相處的一幕幕。
他也同樣對不起楚思思和崔見月她們。
崔見月如果不是遇到自己,她也許可以投靠另外的親人,將來嫁給一個老實的丈夫,相夫教子平淡的過完一生,而楚思思,她也許也會有自己的奇遇,而不必因為自己瘋魔成了那副模樣。
世間的事,有果必有因。
他被崔見月囚禁是果,而之前撩撥了她們便是因。
楚思思的心中難受得厲害,她仰頭看著眼前的江奇,她小時候四處流浪,曾經在一座破廟裡見過一位大師,現在她在江奇的身上找到了與那位大師同樣的氣質。
不過奇怪的是,她在江奇的身上再也感受不到曾經讓自己心動的感覺了,怎麼會這樣,難道是因為江奇入了佛門,所以她心中也明白自己與他再無可能了嗎?
江奇對著楚思思雙手合十,念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楚思思仿佛受到極大的刺激,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她仰著頭,呆呆地看著江奇在自己的視線在遠去。
他的眼神中沒有一絲對自己的怨恨,也沒有從前的溫情,楚思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她能在江奇眼中看到的,隻剩了一縷慈悲。
但是這種慈悲對於楚思思來說卻是更大的打擊。
她苦苦追求了這麼久的人,最後竟然是出家做了和尚,她與崔見月她們鬥了那麼久,最後誰也沒有得到他,楚思思忍不住低著頭捂著嘴癡癡笑了起來。
從她身邊經過的路人們看到她的模樣嫌惡地皺皺眉,覺得這是個瘋婆子,紛紛都繞開了她。
章含微與薛長明依舊跟在江奇的身後,她心裡默默歎了一口氣,江奇現在的狀態讓她覺得他隨時都有可能會叛出逍遙派,找一個廟裡當和尚去。
雖然說江奇與自己間發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但私心裡,章含微還是希望江奇能夠留在奚華山的。
楚思思沒有再追上來,她一個人不知道去什麼地方了,江奇也沒有在意,從此以後他們就隻是相逢不識的陌路人。
他們進了一家客棧,要了三間房,然後各自回到房間裡休息去了,等到晚上的時候,從房間出來,要了幾盤菜,開始晚餐。
客棧裡人聲吵鬨,隔壁桌上的客人正在喝著小酒吹著牛逼,忽然有人說:“聽說了嗎?靜清宗的華廂真人被自己的女兒給殺死了?”
江奇舉著筷子的右手停頓了一下,他知道靜清宗的華廂真人就是白淼的父親,宮洛書的仇人。
“什麼?被自己女兒給殺了?”
“是啊,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那位華廂真人聽說已經是元嬰後期了,他的那個女兒隻是剛步入元嬰期的小修士。”
“她……她跟她爹有什麼仇,竟然親手殺了自己的父親!”大逆不道的事情幾十年都聽不到一件來,這一聽就是這麼刺激的。
“誰知道呢?”
“那她現在怎麼樣了?”
“好像是瘋了吧,我也不清楚,這件事你也彆到處亂說,小心靜清宗過來找你。”
“得了吧,他以為他靜清宗還是修真界的第一大宗啊,聽說前一段時間靜清宗的幾個真人被逍遙派丟進司刑峰上去,靜清宗的宗主兩個屁都沒敢放一個,這修真界啊,早就換了一片天了。”
“我跟你說啊,那個華廂真人的屍體簡直是慘不忍睹,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肉了。”
“這得是多大的仇恨啊,他到底對自己的女兒做了什麼?”
“我哪裡知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