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狼穀中的章含微同樣與幾位修士和苗穀中的年輕人彙合在一起, 隻不過他們的眼前不是山, 而是一處寸草不生的荒漠, 地表上的植物大都已經枯涸死去, 在朔風中輕輕顫抖著自己的葉子。
章含微回頭看了看他們剛剛走過的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章含微在進來之前數了數,他們一共進來了三十二人,現在與她走在一起的有五個人,她不知道這是按照什麼方式分配的隊伍, 現在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身邊有個小個子的修士問她:“看什麼呢?”
“我看看還有沒有其他人過來。”章含微回答說。
小個子修士回答說:“其他人要不就是還被困在幻象裡麵, 要不是去了其他的地方, 應該不會再有人過來了。”
章含微點點頭, 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鈴鐺, 薛長明與江奇應該都不至於被那種幻象給困住,他們兩個多半都有了自己的去處,隻希望他們能夠儘快彙合。
幾個人繼續在眼前這片無邊的荒漠上穿行,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們從幻象中出來以後就沒有辦法禦劍了, 想要穿過眼前的這片荒漠就隻能用他們的兩條腿, 可他們這些人大都是修行了挺長時間, 早就習慣禦劍飛行,很久都沒再這麼劇烈的運動過了,走了不久就有人抱怨說:“這得走到什麼時候是個頭?”
“不知道,我們就這麼一直走嗎?”
“不走的話, 你們有其他的方法出去嗎?”
“也是。”
章含微跟在他們的後麵一直沒有說話,眼前的這個地方與江奇口中說的狼穀的確不太一樣,但這一點也在他們的預料之中,隻是眼前一點提示都沒有,讓她一時間不知道自己需要做些什麼了。
他們接著向前方走了小半個時辰,忽然有人抬起手指著遠方說道:“前麵好像有個水池。”
“還真有一個,我們過去看看吧。”
“快點快點。”
章含微抬起頭,望著剛才那個人手指指過的地方,那裡有一灣泉水在陽光下閃爍著銀色的波光,章含微心中不知道為什麼心中升起了一絲不太好的預感。
但此時除了水源的方向,他們也不知道該去其他什麼地方了。
章含微故意放慢了腳步,與前方的修士們拉開了一段距離,等到他們都在水源旁邊閒聊了一會兒,她才姍姍來遲。
這些修士們之前在苗穀的時候,因為顧忌著彼此都是競爭對手,並沒有進行太多的交流,現在進了狼穀裡麵,忽然發現狼神的傳承也就那麼回事,穀主也不一定能娶到手,不如先交幾個朋友,於是這三個修士與兩個苗穀青年帶著一種相見恨晚的熱情聊星星聊月亮,聊完詩詞歌賦,開始聊人生理想。
大家聊完之後,終於將目光投在了章含微的身上,說實話,章含微長得比起苗穀的穀主來也不算差,但是少了些風情,使她看起來還像個孩子。
這話如果讓薛長明聽到了,大概是想要打人的。
有人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向章含微開口問道:“我們都是來娶媳婦的,你一個姑娘家的來這裡乾什麼。”
總不能真的也是跟他們搶媳婦的吧,他們進狼穀之前也聽到那位苗穀穀主說了什麼,他們不遠千裡眼巴巴地來到這裡想要把苗穀穀主娶回家,最後穀主要是真的跟這個小姑娘走了,家裡的人知道了還不得笑死他們啊。
“我是跟著我的師兄一起過來的,他年紀大了,該成家了。”秉持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精神,章含微毫不猶豫地把江奇給賣了出來,反正的確是江奇帶著他們來這裡的。
“明白了明白了。”幾位修士點了點頭,總算放心了一些,畢竟這裡的能人異士那麼多,輸給誰也不是一件很丟人的事。
章含微低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水麵,這灣水並不深,清澈見底,章含微偏過頭,看向正在閒聊的這幾位,這幾位看起來對狼神的傳承都不怎麼關心。
章含微向他們問道:“我們接下來要往哪兒走?”
“不知道,先隨便走走吧。”
行叭,章含微點了點頭,跟著這些人繼續向前方走去。
走了不久後,章含微的動作突然間停住了,她呆呆地看著遠方,眼睛一眨不眨的,她旁邊的年輕人看到她的異樣,湊過來問她:“怎麼了?”
章含微抬起手,指著遠方道:“你們看那裡。”
眾人聞聲紛紛順著章含微手指的方向轉過頭去,隻見西方的天際不知什麼時候卷起滿地黃沙,將碧藍的天空渲染出一片昏暗的黃。
“這是……怎麼了?”有人喃喃出聲問道。
沒有人知道怎麼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誰也預料不到,所有人都站在原地,靜靜地注視著那飛揚的黃沙。
黃沙中漸漸出現一個黑色的身影,隨著呼嘯而過的風聲,與漫天的黃沙一起,向著他們的方向緩緩靠近。
要逃嗎?
可是他們並沒有感知到危險,而且他們這邊怎麼說也有六個人呢。
那身影越來越近了,章含微他們也終於看清來人。
他的身上披著一件黑色的鬥篷,整個身體都被這件鬥篷包裹住,沒有露出半點皮膚,他的臉龐也隱藏在兜帽下麵。
他的腳步停了下來,滾滾黃沙也跟著靜止,他的身後與一望無際的荒漠與重新歸於湛藍的天空。
他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像是一縷幽魂。
“你是什麼人?”有人向他問道。
幽魂聽到聲音依舊沉默著,半晌後他抬起頭來,將自己頭上的兜帽摘了下去,眾人終於可以看清他的長相了。
他看起來四十歲左右的模樣,臉很長,鼻子很大,看起來像是一個異族人,他的眼睛中帶著濃濃的疲倦,好像經過了長途跋涉好不容易才來到這個地方。
在他們打量這個人的同時,他也在打量著章含微他們。
他沒有回答剛才那人的問題,而是向著章含微的方向往前又走了一步,問道:“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啊?”
章含微沒有回答這個人的問題,反而向他詢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是狼穀的守墓人,”眼前的人對著章含微輕輕笑了起來,眼睛中的疲倦似乎散開了一些,“小姑娘,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
章含微總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看起來十分詭異,隻說一個名字的話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