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個一大早，李恩德就跟李暮寶一起走著去了縣裡，因為起的早，又是走慣了的，所以沒到九點呢，他們就到了縣裡紡織廠的門口。
兩個人不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卻是第一次這麼用心的去看它。這仔細以打量，不得了啊，這大門，氣派，裡麵的院子，寬敞，從門口還能看到裡麵有個二層的小樓，哎呀，這廠子可真是有錢啊。總之就是看哪哪好。
“不錯。”李恩德背著手像個老乾部一樣評價了一個詞，當然不能看他褲腿上的泥巴，和那雙布鞋。
李暮寶也是很激動，“嗯，不錯。”他說不出來啥，隻能重複大爺的話了。
兩個人在門外莫名的激動一番，還是李恩德有譜，說先去辦正事，這才領著侄子往院子裡走。
“唉唉唉，你們是乾啥的？”
他們剛邁步走進紡織廠的地盤，就被門衛室裡出來的老頭給攔住了。
“師傅，我們是來找紡織廠領導的，我們有點事。”李恩德努力擠出友善笑來和人搭話。
“找領導？”老頭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門口的兩個人好幾遍，一看就是泥腿子沒啥背景的人，所以他說話就有些不客氣。“我們領導天天忙得腳不沾地的，那是你們想見就能見的嗎。”
“不是，老哥，我們真的是找你們廠領導有點事，麻煩你通融通融。”李恩德被說的有些臉熱，但是想到好的給侄子辦事，也隻能硬挺著，堆起更多的笑容，對著看門老頭點頭哈腰的。
看門老頭看這人乾說話也不知道掏煙那就跟是看不上了，“你們有啥事，先跟我說說。”
哎呀，他還先耍上領導派頭了。
李恩德到是沒覺得什麼，反倒是認為人家是工人，理應就是這樣的態度。
“是這麼回事。”李恩德就把侄子複原要來紡織廠上班的事說了。
老頭打量了下李暮寶，知道這人以後可能是這裡的工人，態度上到是好了點，“你這事不用找廠長，得找人事科科長，這樣吧，我好人做到底，領你們走一趟吧。”
“哎呀，那可真是謝謝老哥了。”
於是那老頭就去了門衛跟裡麵的人說了一聲，然後就帶著叔侄倆進了廠裡。
紡織廠裡有個二層的下樓，裡麵就是領導辦公的地方，老頭帶著他們到了一樓的人事科。
“吳科長，這有兩個人說是找你有事，我就給你帶過來了。”老頭一進屋表情就變了，笑的跟一個正在辦公桌後麵喝茶水的中年人點頭哈腰的。
“老趙啊，辛苦你了。”中年男人喝完一口茶把杯子放下，這才回了老頭一句。
“不辛苦，不辛苦，這不是我應該做的嗎。行，那吳科長你忙著，我就回去了啊。”趙老頭陪著笑客氣了兩句這才一步一回頭的走了。
“領導你好，我們是繁星大隊第四小隊的，這是我侄子……”李恩德迫不及待的開始介紹自己侄子。
“等下，等下。你先彆介紹這些，先說說你們是來乾什麼的？”吳科長打量了下麵前兩個人，不用他們介紹，就那穿著他就看出來了這兩個人的身份。
“然後呢？”鐵順有些等不及的催了一聲。
“啥然後，我一說是來乾啥的，人家就說知道了，然後讓我們回家等著，他們要開會研究，然後我們就回來了唄。”李恩德說的理直氣壯的，人家都說回家等信了，他還在那猴猴著乾啥。
實際上當時那個吳科長對他們態度挺好的，最起碼比那開門的老頭好，帶著笑臉問他們有什麼事，李恩德就把李暮寶複原回家，被推薦來紡織廠上班的事都說了。
那個吳科長也沒為難人，讓李暮寶把檔案啥的都給他，翻看了一下後就跟他們說，他知道這事了，不過這事不小，他一個小小的科長可做不了住，得等上麵廠領導抽出空來開會研究一下才能決定，所以讓他們回家等著去就行。
於是他們花了六個小時來回的到了縣城，在紡織廠門口跟那個老頭墨跡了二十分鐘才進了廠裡，在人事科吳科長麵前就待了不到三分鐘，人家不到三句話就把他們爺倆給打發回來了。
李恩德還不覺得這事不對，反倒是說：“我和小寶都商量好了，他讓咱等著咱也不能就乾等著，他先跟著隊裡乾活掙著公分，等兩天我們再去縣裡看看。”他的意思是在家待著這幾天也不能耽誤掙工分，多乾兩天不也給老太太多掙幾斤口糧嗎，等以後小寶去當工人了，家裡這邊也能安心點。
“爹，那要是等兩天你們去，人家說還沒研究好呢，咋辦？”鐵順都撓頭了，他爹這耿直的勁兒這麼大歲數了反而更嚴重了，他都聽出來人家那是敷衍他們呢，他爹怎麼就聽不出來呢。
“還能咋辦，咱們就在等兩天唄。”在李恩德觀念裡，人家要是不想要人，直接就說了，哪還能說研究研究啊，這是都捅到大領導跟前了，那肯定是八九不離十的，所以他回家家裡人問是啥情況，他都回答說差不多、沒問題的。
至於還要等兩天，那更好了，再等幾天就是秋收，小寶要是秋收能在隊上乾活，能幫他娘掙不少公分呢。
“那人家還說沒研究好，再讓你們等呢？”鐵順抹了把臉，跟老爺子說話真的費勁啊。
“那咋可能，這事還能研究幾次，不就是領導一句話的事嗎。”李恩德瞪大了眼睛。
飯桌上已經沒個剛剛的歡聲笑語，因為大家都聽出來是咋回事了。
“嗬嗬，爹說的對，這也不是啥大事，就是人家領導的一句話，咱小寶要人才有人才要相貌有相貌的，工作的事肯定沒問題。”王丹鳳瞅了瞅已經沒啥笑臉的嬸子，趕緊的強笑著打圓場，早知道是這樣的情況，說啥都不能在飯桌上問這事啊。
老太太還記得這是請人家吃飯，所以也強擠出點笑容，說道：“老二媳婦說的對，咱家小子咋地也當過兵，人家部隊還給寫了推薦信，那個什麼科長的就是不看僧麵也得看佛麵。我想過幾天就能有信了。”
“對對對，就是這個理，他們都是一個部門的，肯定有聯係，咋地也得給這個麵子。我看啊，小寶肯定能當上這個工人的。”陳鳳珍根本不知道人家是不是一個單位，反正現在在她這都是一個部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