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飛已經長得很高了,站起身來能直接跟紀宵對視,他咬牙道:“是我聽錯了,對吧?”
“沒聽錯,那邊的房子這些年一直有在打理,可以直接拎包入住,”紀宵冷漠道,“你的行李我已經幫你都收拾好打包過去了。”
梁飛一晚上都在客廳和朋友們嗨,還沒回房間,聞言去次臥一看,果然空蕩蕩的,自己常用的東西都不見了。
他氣怒地回到客廳:“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們竟然要趕我走?!”
陳書慧尷尬道:“小飛,不是這樣的,你徹爸爸說,你成年了,該獨立了,所以……”
梁飛恨鐵不成鋼道:“徹爸爸徹爸爸,你就知道徹爸爸,你被他吃得死死的,肯定被他騙了!”
這些年來,他也有幾次犯過小錯,紀宵連罰都不罰他,直接扛起陳書慧就回房,反鎖。
他緊張地等在門口,門再開的時候,陳書慧就紅著眼睛,明顯哭過,腳步踉蹌地讓他去睡覺,顯然被揍得不輕。
但他好多次勸陳書慧遠離紀宵這個暴君,陳書慧就是不走,反反複複就是那一句。
【我愛他,我不走。】
瑪德!
陳書慧皺眉:“小飛,你怎麼能這麼說,這些年來,他對你怎麼樣,你心裡沒數嗎?”
梁飛翻了個白眼:“是,他對我是不錯,我缺什麼就給我買什麼,雖然沒給過一分錢,但該有的他都給我買了,但這也不能趕我走啊!我走了,他欺負你怎麼辦?”
“他不會欺負我……”
“放屁!”梁飛氣得心口疼,“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他總是欺負你!我犯點小錯,他就要打你,都把你打哭了,我看他就是有暴力傾向!”
“不是,”陳書慧老臉一紅,“其實他沒打我……”
“他打得你都走不穩路了!”
“……”
紀宵強忍笑意,把鑰匙塞進梁飛手裡,將他扯到門外,砰的一聲關上門,反鎖。
梁飛看著緊閉的大門,緊握著手心裡的鑰匙,瘋狂地拍門:“我手機!我手機沒拿!”
紀宵開門,把手機丟給他:“滾蛋!”
“秦徹你——”
“砰——”
陳書慧無奈道:“你乾嘛這樣,他都誤會你了。”
“沒事,等他談戀愛了就知道了。”
“唉,你去洗個澡,這些孩子瘋的,客廳亂糟糟的,我收拾一下。”
“我來。”
“我……算了,一起吧。”
“好。”
……
梁飛知道那暴君既然決定了,他就算哭著跪求也回不去。
氣呼呼地一邊打電話一邊往現在已經屬於他的房子而去。
電話接通後,他沒等對方開口就直接劈裡啪啦地把事情都吐露出來,末了還大罵了紀宵幾句。
接到電話的,是從初中起就一直跟他是同學的敖準。
敖準也在附近小區,三年初中三年高中,兩人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把地址告訴我,我帶點啤酒去陪你喝兩杯?”
“速來!”
梁飛一腔怒火無處發,在經過紀宵的超市時進去直接提了一打啤酒:“記我爸爸賬上。”
收銀員已經換了一個,聞言趕緊道:“老板……”
“今天是我生日,我爸爸讓我下來拿的!”
“……”
梁飛提著一打啤酒回了家。
很快敖準也提了一打啤酒到了他家門外。
梁飛一看到他就忍不住開始叨叨:“看這房子收拾得這麼乾淨,我的東西也被好好地放在房裡,生活用品一個不缺,連冰箱都塞了水果飲料!秦徹絕對是蓄謀已久!”
敖準打開一罐啤酒,冷靜地喝了兩口:“所以你在氣什麼?”
“今天我生日欸!我生日!”
梁飛猛地仰頭灌酒,心酸道,
“你們走後,他們就把我趕出來,在我生日的這一天!明天不行嗎?嗚。”
敖準默默地也喝了一口酒:“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梁飛:“?”
“我們都巴不得想從家裡搬出去,過自由的生活呢,你倒好,剛成年就有了一套房子,還可以自己住,隨便撒野,這還不知足?”
敖準嘖了一聲,
“就這兒,離陳叔他們那裡遠嗎?不就幾分鐘的路,想他們了你還不是能隨時回去。”
梁飛握著酒的手一頓,倔強道:“但是秦徹他會打我爸爸,我在的時候他都敢打,我一走,我爸爸還不知道會被欺負成什麼樣。”
敖準無語道:“陳叔又不是傻的,秦叔真對他不好,他還能留在原地挨打?我
看秦叔對陳叔好得很。”
“放屁!我明明跟你說過的,他把我爸爸打哭了!”
“……”
是的,他們無話不說。
敖準以前聽說的時候也是跟著一起生氣的。
但是最近……他看了一些成人才能看的東西,突然覺得有些不對。
梁飛一邊灌酒一邊還拚命地找紀宵的毛病:“這麼多年他一分錢都不給我,我連要給同學買生日禮物他都要帶我去挑,直接買禮物,就是不給我錢!我都說了要是買禮物剩下錢,肯定會還給他的!”
敖準:“但是你想要什麼他都給你買了啊……你的吃穿用度,一直都是最好的。”
“但他不給我錢!”梁飛紅著眼睛看他,打了個飽嗝,“我爸爸悄悄給我錢被他發現了,他就借題發揮,又去打我爸爸!”
說到這裡,他差點哭出聲。
十年啊,整整十年,他摸到錢的時候屈指可數!
還都是陳書慧悄悄給他塞的,或是他自己的獎學金。
“有女同學跟我表白的時候,我都以要努力學習為理由拒絕了,”梁飛嗚了一聲,“我那是為了學習嗎?我閉著眼睛就能考滿分,我分明是沒錢!”
那談戀愛了,一起出去約個會,他身上沒錢,難道還要對象出?
那多沒麵子。
敖準回想起這些年兩人無話不說的內容,輕歎著又開了一瓶酒:“那我倒是想和你換換……”
梁飛除了沒錢,一切都好。
陳書慧和紀宵總是以他的意見為先,不會強求他做些什麼,也不會強製管控他。
不像他,父母總是打著為他好的名義,強迫他做不喜歡的事。
說到沒錢……人家現在也有個兩室一廳的房子了。
梁飛還在叨叨叨。
敖準一言不發地喝酒。
直到兩打啤酒都空了,梁飛打了個酒嗝:“我,我去洗手間,你去嗎?”
敖準看著他,視線飄了片刻才聚起來,踉蹌著起身:“去。”
兩人順便在浴室一起洗了個澡,熱水衝得腦袋更是渾噩。
“敖準,我覺得我有點醉了……”
“我也……”
他們相互攙扶著回了房間,倒在床上。
敖準失神道:“我覺得秦叔應該沒打過陳叔……”
“你放屁!他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