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莞一進屋,就看到紀宵坐在那兒,連鷹站在他身旁躬身給他順著背。
晏莞看了一旁的小丫頭一眼,後者連忙去端了茶水,給他們倒上。
紀宵沒有要動的意思。
連鷹伸手拿起茶杯,湊到他嘴邊。
紀宵就著他的手喝下。
晏莞:“……”怎麼莫名的有些不得勁呢?
她沉默地坐在紀宵對麵,內心久久平靜不下來,時不時地瞥一眼麵容冷漠的連鷹,心中愁得很。
這些年,也沒看出弟弟喜愛男子啊。
這也就罷了,咋就找了個這麼高大冷漠的男子呢?
莫不是自己體弱,就羨慕人家強健的身子,便喜歡上了?
陳方很快抱著孩子領著府醫過來了。
由於走得太急,麵上布了一層薄汗,雙手還有些軟:“娘子,我的手有些酸,你抱抱靜靜……”
晏莞看他累著了的模樣,伸手把女兒抱進懷裡,把麵前的茶杯遞給他:“喝點水緩緩。”
“有勞娘子。”陳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容滿足。
府醫顯然已經習慣了陳家的相處模式,不見外的也坐下,拿出脈枕放在桌上:“公子請。”
紀宵把手擱在上麵。
一番診斷後,府醫語重心長道:“公子臥榻多年,身子到底虧了許多,隻能好生養著,不能乾重活,也莫要大喜大悲,少費心思。”
最後留下四字:“靜養即可。”
晏莞緊張道:“可能養好?”
“身子需補,但不宜大補,循序漸進,說是不乾重活,但也要多動動,”府醫起身,“也無需開藥,膳補即可,老夫寫一些補體的膳食方子吧。”
紀宵收回手:“多謝大夫。”
府醫收回脈枕,到一邊去寫方子了。
晏莞:“夫君,去取一百兩銀票……”
陳方剛要起身,紀宵就叫住了他:“姐夫不必,姐姐,弟弟有錢。”
晏莞皺眉:“雖說你考上了狀元,但還沒任職呢,哪來的錢?”
紀宵看向連鷹。
連鷹道:“我有。”
公主待手下大方,每個月都會給他們銀錢花費。
連鷹沒有什麼愛好,平日裡很少用上,這麼多年下來,積攢了許多。
晏莞眼神複雜地看著他:“我這弟弟因病臥榻多
年,身子的虧空可不是一時能補得回來的,要花的銀錢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連鷹:“足夠。”
莫說隻是要錢。身為暗衛,命都能給主子,錢算什麼?
聽他這麼說,晏莞對他的印象好了些:“那我弟弟,就要勞煩你多照顧了。”
看起來冷冰冰的,對他弟弟倒是不錯。
想必是個麵冷心熱的。
紀宵輕歎一聲:“姐姐放心,他對我的命令說一不二,縱是我要他的命,他也不帶眨眼的。”
連鷹:“是。”
晏莞:“……”這還真是被他弟弟吃得死死的啊。
“什麼命不命的?我不管你喜好男子還是女子,既要了人家,就不許負心,我晏家可不會出負心之人。”她輕哼一聲。
紀宵頷首:“那是自然,我對阿鷹,必定此生不負。”
連鷹:“……”
陳嫻已經在晏莞懷裡睡著了。
她輕聲道:“你如今回來,可是要去任職了?是要去何處?”
她以為他是在任職的路途中順路來看她。
“就在長河,”紀宵笑道,“任長河縣令,姐姐若想我了,可去縣衙看我,不過彆走正門。”
正門是縣衙大堂,外有鳴冤鼓。
裡麵還有議事廳、牢房等等。
而他們居住之處在後院。
後院那邊也有道門,是他們居住之地。
晏莞歡喜道:“那真是太好了。”
她不覺得縣令官小,反而離得近了,好走動,讓她很是高興。
紀宵:“我若有空會多來看看姐姐的。”
晏莞感慨一笑:“好。望你和爹一樣,做個為百姓著想的好官。”
“我會的。”
……
紀宵和連鷹在陳府吃了晚飯,直到太陽落山後才回了縣衙。
小南和小北已經把東西都收拾好。
紀宵住主臥,又另外給連宇和曹夢陽各自安排了一間屋子。
他們和兩個侍衛就兩人一間。
縣衙裡本身存在的廚娘和家丁等維持不變。
小南見他們回來,引他們去了房間:“上任縣令隻招募了一個師爺,是個全能的,什麼都管,告示貼出去後今天有人想來任賬房師爺……不知爺是想招個全能師爺還是分職能招幾個師爺?”
紀宵:“長河縣人口還不到三千人,且民風和善,少
有大事發生,用不著多個師爺,隻招一個便是。”
“是,那小的明早就重新貼個告示,說明情況,”小南繼續道,“典史也有來拜見,不過爺不在,小的做主說了爺明天統一召見大家。”
紀宵給予肯定:“很好。”
“殿……五公子那裡,可要安排丫頭伺候?”小南問。
“不必管她,她想要自然會自己找。”
“是,那……”
紀宵頭疼道:“去讓人備水沐浴,在京裡你跟著管家學了那麼久,這裡的事便交給你了,你和小北一起管,不用事事稟報,拿不定主意的再來找我。”
小南:“……是。”
深夜。
連鷹已經習慣和紀宵一同入睡。
他看著不自覺滾到懷中的紀宵,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
他想到了紀宵和公主,和他的姐姐說的話。
於他而言,什麼情愛,從未想過。
但這個人似乎是真的愛他。
不然,一個驚才豔豔,前途光明的人,為何會做到如此地步呢?
他對公主承諾不會另娶他人。
對他承諾隻要他一人。
對他姐姐也毫無遮掩。
他遲疑地伸出手撫上他的麵龐……無人知曉,當被他親吻時他心中並不是毫無所動。
擔心他會看上更有趣的弟弟,真的……隻是為了弟弟著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