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眸江辭很聽林空鹿的話, 寶寶讓他不打架,他就不打架。
但不打人,他被白天那個蠢貨牽連的怒氣就沒法發泄, 最後悉數轉為委屈,像隻心情低落金毛犬, 耷拉著腦袋說:“寶寶,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是不是白天那個蠢貨惹到你了?”
說完不等林空鹿回答,他又很快強調:“但他是他,我是我,你生他的氣, 不要生我的氣。”
宋雲蔚聽到他這番話, 尤其是“寶寶”那個稱呼時, 被雷得差點電到自己, 趕緊把異能也收了。
“他是不是……”被我一拳打成智障了?
宋雲蔚心情十分複雜, 又略微有些不安。
白天還好好的人,晚上怎麼就變成這樣了?要真是被他打壞了腦袋,他怎麼對得起弟弟和那還沒出生的小侄子/女?
“咳。”林空鹿先安撫江辭,說:“不是不是,我沒生你的氣。”
接著又對宋雲蔚小聲解釋道:“他這是……雙重人格,把白天的他和晚上的他當兩個人看就行,白天的比較正常,晚上的就……就比較單純耿直吧, 但很危險,大哥千萬不要跟晚上的他打。”
最後一句,他加重語氣強調。
江辭聽見後, 有些不樂意, 紅眸閃過不滿, 說:“為什麼白天的蠢貨就是正常?”
難道寶寶覺得他不正常?
“因為你比他厲害,比他強,他正常說明他普通。”林空鹿跟哄孩子似的哄。
好心累,高黑化值有好也有壞,好處是真的很忠犬、很聽話,壞處是一個哄不好,就有可能徹底黑化暴走。
宋雲蔚的表情一言難儘,這叫單純耿直?這分明是智商有問題,關鍵是這家夥實力強、情緒還不穩定,十分危險。
不行,明天他得再勸勸弟弟。
江辭被林空鹿哄住後,很快就被推進帳篷。
但當他知足地要抱著寶寶一起睡覺時,忽然後知覺地察覺唇角有些疼。
他直接化出一麵金屬鏡,照了照,然後震驚發現,他居然破相了,唇角都青紫了,好像又要變成之前那種醜喪屍了。
怎麼辦?寶寶最喜歡他這張臉,非常討厭醜喪屍。要不他今晚還是彆睡了,去抓幾隻高階喪屍挖晶核,多吸收些晶核,看能不能讓傷口消失。
林空鹿見他忽然失魂落魄,不由多瞄一眼,見他在研究唇角的傷,又不在意道:“隻是被打一拳而已,過兩天就好了。”
哦,原來是被打的,不是要變醜。
江辭放心了,下意識問:“誰打的?”
林空鹿:“呃……”這就不好說了,怕你去把他直接打死。
但他不說,江辭看他的神情也能猜出。
肯定是外麵那個人類乾的,估計是白天那個蠢貨沒用,連累他的身體挨打了。
“好了好了。”見他若有所思,林空鹿趕緊岔開話題,說:“快睡覺,不準出去溜達。”
江辭自動把這句翻譯成“不準出去打那個人類”。
嘖,有點不爽。
他抱著林空鹿,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拍少年的背,像哄小孩睡覺,紅眸卻閃過諸多情緒。
外麵那個人類居然敢打他?雖然打的其實是白天那個蠢貨,但身體是他的,這跟他被打有什麼區彆?
另外這個人類有些眼熟,好像……是之前騙走寶寶的那個有錢壞人?叫什麼“金主”來著?
可寶寶又說他是大哥,不能打……
嘖,真是越想越不爽!
把林空鹿哄睡後,江辭輕輕放開少年,起身悄悄走出帳篷。
宋雲蔚正在不遠處守夜,見他頂著紅眸,麵無表情地走向自己,不由皺了皺眉。
“有事?”宋雲蔚語氣儘量平和。
他聽了林空鹿的解釋,決定不與晚上的江辭起衝突。
但誰知,江辭點了點頭,竟認真說:“來打你。”
宋雲蔚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忽然就被對方一拳打在臉上。
江辭打完他,終於爽了,離開前又提醒:“以後打白天的我時,記得不要打臉。”
至於晚上的他,嗬,這個人類也得有本事打到才行。
宋雲蔚愣在當場,在他揚長而去後,足足又隔了五分鐘才回神,暗罵了一句“草”。
這特麼有病吧,大半夜不睡覺,就為了出來打他一拳?
隔天,江辭睜開黑眸,見林空鹿在自己懷中睡得香甜,眼中不可自抑地浮現笑意。
他第一次感謝夜遊症,小鹿終歸還是心軟,嘴上說不原諒他,晚上卻又讓他抱著一起睡。
他輕輕在少年額前印下一吻,忍不住又笑了笑。
起身走出帳篷後,他神清氣爽,看什麼都美好,樹綠的蔥翠,花開的可愛,就連站在不遠處的宋雲蔚都順眼了不少……嗯?不對。
宋雲蔚的臉怎麼腫了?唇角也青紫了。
他麵色古怪,暗想:這是哪位好心人乾的?
宋雲蔚察覺視線,猜到他在想什麼,麵無表情道:“狗打的。”
江辭:“哦。”
哪隻狗打的?真是行俠仗義,大快人心。
林空鹿這時打著哈欠出來,見到宋雲蔚的臉,果然也被唬一跳,震驚道:“宋先……咳,宋大哥,誰打的你?”
宋雲蔚沒回答,隻看了眼江辭。
林空鹿瞬間明白,是昨晚的江辭打的。
但江辭卻會錯意,語氣平淡地替宋雲蔚解釋道:“他說是狗打的。”
看,他沒想笑,他真的一點都沒想笑。
林空鹿:“……”你可拉倒吧,人家罵的就是你。
他趕緊把這丟人老公牽走,但走到一半,又想起自己還在裝生氣,沒原諒對方呢,於是又撒開,搶在江辭開口前說:“不準跟我說話。”
江辭:“……”
沒事,問題不大,晚上多夜遊幾次,一定能追回老婆。
*
吃完早飯,他們再次啟程,但車開了半小時後,忽然開始頻繁遭遇喪屍襲擊。
一開始還不多,隔十幾分鐘遇見三五隻左右,但漸漸地,路上的喪屍開始多得像趕集,幾十、上百的聚成一群在遊蕩,看見車就撲上來,仿佛他們一下捅了喪屍窩。
“這是怎麼回事?”開車的姚翼忍不住嘀咕。
江辭皺著眉,一直沒說話,隻控製異能不斷清理前方遊蕩的喪屍。
他和宋雲蔚、謝令辛等實力強的異能者現在都坐在前幾輛車中,負責用異能提前清理道路。
但喪屍太多,被殺死後躺在路上沒法挪走,隻能開車壓過去,腥臭味很快便彌漫著整條路。原本四五個小時就能走完的路程,這下可能也要拖至六七小時。
林空鹿仍和江辭坐在一起,他鼻子下掛著小香水瓶,仿佛在吸氧,聽了姚翼的話,甕聲道:“快到T市了,路上還有這麼多喪屍,確實不正常。”
其他人也都這麼覺得,心中漸生不安,暗想:可彆是有高階喪屍在召集喪屍群攻擊T市。
那樣的話,附近有這麼多喪屍就說得通了,但他們這會兒去,豈不是正好送口糧?
可回頭也不大可能,他們剛才用望遠鏡看了,附近的路都這樣。甚至他們經過後,後方的路很快就又被遊蕩的喪屍擋住。
“也不一定,”有人安慰道,“說不定是基地的人把喪屍趕到這邊的,聽說那裡有人能驅趕喪屍,也許過了這個路段,情況就會好轉。”
“但願是這樣。”
話是這麼說,但越往前,喪屍越多,不僅沒有減少的跡象,還漸漸開始出現二、三階喪屍。
雖然三階以下被統稱為低階喪屍,容易消滅,但長時間、持續性地使用異能,讓很多異能等級也隻有三四階的異能者都開始受不了,臉色漸漸發白。
江辭和宋雲蔚等實力強的異能者看起來倒正常,但連續清理五個小時後,眉宇間也都浮現些許疲憊。
又艱難前行二十分鐘,宋雲蔚手下的一名年輕人在使用異能時沒受住,忽然“哇”地一口吐出鮮血。
新鮮的血味很快吸引喪屍圍攻那輛車,江辭和宋雲蔚反應及時,立刻出手救人,林空鹿也趕緊扔瓶香水過去,說:“遮遮氣味。”
好不容易將附近的喪屍都清理完,車隊停了下來,宋雲蔚下車去查看那人的情況,見沒什麼大事後,鬆一口氣,接著又臉色難看道:“撐不住為什麼還要使用異能?”
那個年輕人有些愧疚,低聲說:“我以為還能再殺幾隻。”
林空鹿一直坐在前麵的車中,見江辭神色無異,還以為大家都沒事,這會兒才知道實力弱的人已經快撐不住了。
他猶豫了一下,說:“要不,我給大家唱支歌吧。”
眾人聞言,齊刷刷地看向他,神情俱是不解。
這會兒唱歌乾什麼?怕喪屍注意不到他們嗎?
夜遊症小隊的幾人聽了卻是眼睛一亮,立刻說:“唱唱唱!”
他們都記得剛到彆墅的那個黃昏,少年坐在窗台上輕聲吟唱,歌聲驅走了疲憊,也提升了他們的精神力。
隻是那時他們都以為是錯覺,沒太在意,現在又精疲力儘時,才又懷念起那天聽歌時的感覺。
林空鹿見有人同意,便調動精神力,開始哼唱,哼的還是前兩個世界常哼的那首《表白》。
少年的嗓音空靈清透,仿佛甘霖降落在即將枯萎的禾苗上,讓人精神為之一震。
實力弱些的異能者都明顯感到精神力在恢複,好像很快就又能肆意使用異能了。宋雲蔚等人也能察覺疲憊感在漸漸消散,不由詫異地看向他。
隻有江辭,全程麵無表情,眼神還略微帶著幾分醋意。
他覺得,他好像知道這首曲子的名字,這仿佛是他和少年的專屬曲子。
回到車上後,江辭忽然對林空鹿說:“以後不準再哼這首歌給彆人聽。”
林空鹿:“?”你好霸道哦,是不是忘了我還在跟你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