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空鹿氣息微亂, 本就是強壓著不適出手,一番動作後,氣血流轉, 藥效影響更甚。他清冷的臉染上薄紅, 汗水從鬢角滑至下頜,又滴落在謝驚鴻深色的衣上。
他似乎有些脫力, 勒鞭時險倒在謝驚鴻身上, 咬緊牙關才維持清醒, 單膝抵壓在對方腹部, 手也再度勒緊鞭。
這樣一來,力道就失了分寸。
謝驚鴻似乎悶哼一聲,呼吸困難,臉上也漸漸浮現薄紅。加上鞭子是嶄新的,似乎還沒被用過, 看著細軟, 表麵卻有些硬和粗糙,勒緊時,脖頸微微刺痛。
0687都準備屏蔽了,看見這個發展不由震驚:“你不是要用愛感化他?”
林空鹿勉強分出心神吐槽:“用愛感化小徒弟,和我要打魔尊墨玄有什麼關係?另外有沒有辦法屏蔽藥效?”
0687遺憾道:“沒有。”
林空鹿聞言想吐血, 隻能勉力盯緊謝驚鴻。
可惜他此刻麵如桃花沾露,氣息微喘, 不複往日清冷威嚴, 實在沒什麼震懾力。反倒是那雙素來冷淡的眼睛, 此刻水潤空茫, 讓人忍不住想讓它更失控無助些。
謝驚鴻意外地沒反擊, 隻眼神古怪地看著他, 似迷茫又似不解。
他任林空鹿勒緊鞭子,呼吸越來越艱難,麵色也愈加潮紅。
林空鹿感覺有些不對勁,咬緊牙關讓自己清醒一些,終於察覺膝蓋下好像有點不正常。
草草草!壓的位置不對,關鍵是他他、謝驚鴻他……
林空鹿反應過來後,手一抖,險些扔了鞭子,膝蓋也慌忙移開。
鞭子一鬆,謝驚鴻呼吸漸漸正常,但臉上潮紅未退,也沒起身。
他偏頭看向已經遠離自己、正靠在石床邊艱難壓製鼎丹的林空鹿,平息後,盤膝坐起,理了理衣擺,像遮掩什麼,抬眸問:“你給我下藥?”
林空鹿:我給你下個籃子,小變態。
他前世怎麼不知道謝驚鴻這麼鬼畜?關鍵是還顛倒黑白,分明是這家夥給他喂了藥。
謝驚鴻仔細回憶一遍,也覺得林空鹿沒機會這麼做,眼神頓時又不解。前世他好幾次險些被人當爐鼎,最厭惡這種事,剛才怎會……
他下意識摸了摸脖頸處的勒痕,回憶那種微微刺痛的感覺,抬眸再看向林空鹿,又覺得刺痛中似乎有些酥麻。
林空鹿此時意識又開始模糊,鼎丹的效果已達極致,在無人看見的嫁衣下,他的肩背處浮現大片嫣紅的桃花紋案,竟是爐鼎體質成熟的標誌。
洞府內的兩人都未察覺,謝驚鴻隻覺得他此刻像被酒浸潤的桃花,愈發醉香迷人,空氣中似乎也隱隱彌漫花香。
他下意識起身走過去,就在這時,林空鹿心臟處忽然傳來刺痛,整個人像被從熱爐中拎到冰水,熱意如潮水般退散,痛得隻剩冷汗。
“唔!”他悶哼一聲,捂著心口彎下腰。
謝驚鴻眸色微變,抬手順勢接住他,指尖魔氣同時探入查看,然後驚訝發現,對方心臟處那隻睡死過去的蝕心蠱竟然……活了。
林空鹿似乎暈過去了,靠在他懷中,微蹙著眉。
謝驚鴻神情莫測,很快將他打橫抱起,轉身離開洞府。
下一瞬,他出現在江岸。
魔蛟已死,大雪漸停,江邊到處白茫茫一片,隻有石辛辛抱著染血的巨石仍坐在巨蛟屍體旁。
見謝驚鴻出現,她忽然扔下巨石,捧起魔丹踉蹌上前,跪下道:“恩公,這個……還給您。”
謝驚鴻沒想到她還沒離去,低頭看一眼魔丹,淡聲道:“你是爐鼎體質,雙修可使修者提升功力。今日蛇妖雖死,但隻要你不夠強大,明日就還有其他妖或修士。”
石辛辛聽完這話,臉色一陣慘白。
“去投靠修仙宗門吧,魔丹不吃,可以換資源。”謝驚鴻道。
石老爺既能請到修士來除妖,想必有些門路,之後的事倒不必多管。
他說完便抱著林空鹿離開,身影轉瞬消失。
*
魔界的魔宮內,到處幽冷森然。
自兩年前魔界換主,新任魔尊墨玄手刃前魔尊父子後,這裡便不再是魔們肆意享樂的地方。
所有魔都知道,新魔尊修為高深,手段狠辣,絲毫不讓前任魔尊。關鍵是他厭惡吵鬨和歡樂,不像前任魔尊喜歡在魔宮大擺筵席,用美酒和美人犒賞下屬。
魔修們大都肆意張狂,不拘本性,在這種宴席上經常摟男抱女,好不快活。
但新魔尊尤其厭惡這些,彆說擺宴席,就是平時讓他撞見這種事,都可能把有些魔捏死,順手再把骨灰揚了。
尤其他性格陰晴不定,底下的魔有時也不知自己到底哪犯了禁忌就被罰,漸漸就不敢再來魔宮,除非被召見。
甚至有魔私底下傳,咱們的新魔尊怕是那方麵有些障礙,所以見不得大家夥快活,逮到一對兒就捏死一對兒。
可今天,從不近男色、女色,甚至撞見彆的魔摟男抱女時都有可能把對方捏死的魔尊大人,居然罕見地抱著一紅衣白發的美人回來了。
彆說正在魔宮內當值的魔,就是停在殿外樹枝上的血鴉都瞪大了眼。
“嘶,可真是個美人,還穿著紅嫁衣,肯定是出嫁時被魔尊搶來的。”
“真是‘魔’不可貌相,之前見魔尊殺的都是搶人回來當爐鼎的魔,還以為他是看不慣這種強搶的行為,但現在看來……他自己也搶。”
謝驚鴻抱著林空鹿一路走至寢殿,將對方放在寢殿床上後,又不知從哪拿出一根細鏈,扣在林空鹿手腕處。
“這樣就跑不掉了。”謝驚鴻勾唇輕笑。
他本該好好折磨對方,但蝕心蠱不知為何蘇醒,要是忽然把他這好師尊弄死,可就不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