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空鹿察覺身後的視線, 忙推開傅謹辭,有些尷尬地揉揉發燙的臉,輕咳問:“那個……傅維聲你打算怎麼處理?”
傅謹辭倒是很坦蕩地看向那幾個不識趣的家夥, 問:“按你們玄學界的規矩,傅維聲會被怎麼處理?”
魏道長忙收起磕cp時才會露出的笑, 輕咳一聲,正色道:“他除了請那三個行業敗類用邪法殺人外, 還跟那三個敗類偷學邪術, 吸食活人的生氣修煉,害死不止一人,按玄學法律當然要判死刑。”
“那就交給你們處理。”傅謹辭淡聲道,“死後燒完, 把骨灰給我揚了。”
魏道長忙點頭, 直說:“一定一定。”
林空鹿有些詫異, 來之前,他還以為傅謹辭會親自弄死傅維聲。
傅謹辭交代完,轉頭又看向他, 不自覺露出笑, 牽住他的手說:“我們回去吧。”
他笑意清淺溫柔, 不見絲毫之前的晦暗, 林空鹿被晃了晃眼,見他不再陰鬱冷沉,不由也露出笑, 輕聲說:“好。”
說完,兩人相攜向外走去,魏道長等人忙跟上表示要送。
傅謹辭之前確實想直接弄死傅維聲,現在卻嫌殺對方臟手。而且親自動手殺的話, 戾氣會增加,他不想嚇到林空鹿。
可能是林空鹿之前的擁抱讓他心中平靜不少,他此刻不再執著於親手報仇,反正傅維聲的結局已定,死在誰手裡都一樣。
隻是上一刻還這麼想,下一刻坐上車,鬆開林空鹿的手後,他心中陰暗的一麵又開始生長,戾氣也漸漸蔓延,越想越不快,越想越有種……轉頭回去殺人的衝動。
甚至,哪怕不是傅維聲也行。
這不正常。
他深吸一口氣,忽然看向坐在駕駛座的林空鹿,擋住對方扣安全帶的手,低聲說:“等等。”
林空鹿奇怪抬頭,就見他眼睛比往常要更黑一些,像幽冷深潭,心中不由一緊,忙問:“怎麼了?不舒服?”
“沒事。”傅謹辭不想他擔心,先搖了搖頭,遲疑片刻,又點頭,說:“我想抱你一會兒。”
林空鹿:啊?
這……送他們下樓的魏道長等人還在車外笑眯眯地看著呢。
見他遲疑,傅謹辭抿了抿唇,又輕聲說:“親一下也行。”
林空鹿黑線,這語氣怎麼好像親一下還是退而求次了似的?
車外的魏道長等人這時也察覺異常,明顯看見傅謹辭眼中黑霧繚繞,頓時有些不放心,忙都開始勸——
“林先生,要不您就抱抱他?”
“是啊是啊,反正是夫夫,抱一下沒什麼。”
“親一個也成,我們都是修煉之人,不會看。”
“對對對,你們親吧,我們都轉過去。”再不親,你老公就黑了。
他們可不想跟鬼王打,也打不過。
“?”林空鹿一陣莫名。
傅謹辭眸色愈深,視線一直落在他身上,就在他神情不自在地要提醒車外還有人時,對方忽然像猛獸撲倒獵物般將他按在掌下,低頭咬住柔軟的唇瓣。
“唔!”林空鹿瞬間瞪大眼,手忙撲騰著按在關車窗的按鈕上。
車內氣氛忽然變得膠著曖-昧,車外幾人卻是齊齊鬆一口氣。
“總算親到了。”魏道長抹一把額頭虛汗,神情比看見親兒子結婚還欣慰。
“甜的。”小姑娘席新璐咂咂棒棒糖說。
“咳咳,你們怎麼都在看,就我轉身了?”西裝男尷尬地又轉回來。
“阿彌陀佛。”同樣沒轉身的和尚念了句“善哉”。
十分鐘後,眼前的黑色轎車招呼都不打一聲,忽然啟動,一騎絕塵。
魏道長等人:“……”
“咦,沒震。”席新璐的語氣不無遺憾。
西裝男無奈翻個白眼,說:“想什麼呢?才十分鐘,怎麼可能震得起來……”
“咳咳,彆帶壞小姑娘。”魏道長紅著老臉打斷。
和尚也閉緊眼,老神在在地“阿彌陀佛”一聲。
*
林空鹿穩著心跳,一路將車開到傅家老宅,剛停好就被旁副駕駛上的鬼按倒又一陣亂親。
等他終於能下車,眼睛泛紅濕潤,像剛哭過,唇也異常豔紅,舌根都在發麻。
要命,傅謹辭不知道發什麼瘋,像要把他生吞了似的。
傅謹辭剛才在車裡親了又親,這會兒戾氣全消,見他走路時腳步有些發飄,不由悶笑一聲,直接上前將他打橫抱起,大步走向彆墅。
林空鹿氣得磨牙,心想,還有臉笑,腿會軟都是因為誰?
傅謹辭沒遮掩身形,抱著他一路走進彆墅,沿途遇到的園丁、保姆見他還活著,都被嚇得不輕。
林空鹿不得不尷尬解釋:“謹辭沒死,上次是認錯人了,警方最近才找到他。”
說完他忙又縮回傅謹辭的懷中。
傅謹辭聽他稱呼自己“謹辭”,心中又有些不舒服,屬於夏鈺誠的那部分開始泛酸,低頭悶聲問:“不是說好了叫林夏?”
頓了頓,他又改變主意,自語道:“算了,還是叫老公吧。”
林空鹿在他懷中暗暗翻了個白眼。
*
下午,傅謹陽放學回來,見傅謹辭好端端地在客廳坐著,“哇”的一聲就哭了,抱著自家大哥的腿哭唧唧喊:“我就知道大哥不會丟下我。”
好不容易被管家勸住,他又聽說能教自己拳腳功夫的夏哥哥走了,於是“汪”一聲又開始哭嚎。
傅謹辭一開始還有些動容,聽到後麵隻覺魔音貫耳,戾氣橫生,隻想把這小屁孩團吧團吧扔出去。
林空鹿見他臉色不好,忙對管家說:“先帶謹陽去寫作業。”
剛哭出一個鼻涕泡的傅謹陽呆住,傻傻道:“小哥,我還沒吃飯呢。”
“先寫,寫完再吃。”林空鹿說。
傅謹陽一聽,扁扁嘴又要哭。
“不許哭,否則寫兩遍。”林空鹿忙製止。
傅謹陽一噎,轉頭看向傅謹辭,鼓著腮幫就要告狀,誰知傅謹辭瞥他一眼,竟淡聲道:“聽你嫂子的。”
傅謹陽:“……”
人家是有了後媽,就有後爸,他這是有了嫂子,就有後哥。
小屁孩悲憤地爬起來,離開前還扭頭憤憤不平地嚷一句:“臭大哥,冷酷無情,難怪嫂子不喜歡你。”
傅謹辭霍地站起,心想,這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林空鹿忙攔住他,頭疼道:“行了行了,等會兒他一哭,你又……”一身戾氣,還得要抱抱。
傅謹辭轉頭看向他,眼眸漆黑,忽然委屈道:“你向著他。”
林空鹿無語望天花板,他這到底是向著誰?有沒有點良心?
傅謹辭的良心大概被狗吃了,“指責”過後,又像大型犬科動物似的,厚著臉皮提要求:“你得補償我,讓我抱抱。”
林空鹿再次翻白眼,要不是看出這家夥周身戾氣重,他才懶得答應。
想是這麼想,但管家把傅謹陽送上樓後,下來就見他和傅謹辭親密抱在一起,黏黏糊糊,傅謹辭還時不時在他額上輕吻一下。
老管家頓時露出和魏道長等人磕cp時的同款姨母笑,神情慈愛。
林空鹿察覺他下樓,忙鬆開傅謹辭,輕咳一聲問:“陳伯,夏夏……我是說林夏的那個身體,現在怎麼樣了?”
提起這事,傅謹辭也坐直身,轉頭看向管家。
雖然那個身體不是他原裝的,但他好歹用過兩年半,對融合後的他來說,分裂後的傅謹辭是他,夏鈺誠也同樣是他,他有在那個身體時的經曆、記憶、情感等一切。
陳伯忙回:“中午剛接到電話,已經火化了。”
林空鹿心中有些惆悵,但想到那隻是殼子,真正的芯子就在自己麵前坐著,又放下心,對傅謹辭莞爾道:“居然可以參加兩次你的葬禮。”
傅謹辭轉頭看他一眼,忽然在他耳邊小壓低聲音道:“這次不準在靈堂上‘出軌’。”
林空鹿一愣,隨即想起上次在靈堂被強吻、拉扯的修羅場事件,不由憤憤瞪他,心想:還不都是你。
傅謹辭當然知道兩個都是自己,但就是忍不住吃醋,小鹿那時知道他也是夏鈺誠嗎?要是不知道,那不還是……
不行,越想越氣。
他忍不住咬住對方軟軟的耳垂,又小聲道:“或者,在靈堂上再讓我親一次。”
林空鹿:“……”那是什麼好地方嗎?
傅謹辭不管,見他不答應,就悄悄冒黑氣,忍不住抱住他。
管家看見這一幕,忙識趣地退出客廳,還貼心地幫他們把門掩上,並讓其他人彆去打擾。
林空鹿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又被吻住了,融合後的傅謹辭好像變得異常黏人,時刻都要挨著他。
呼吸艱難之際,他忍不住揪住對方的頭發,悶哼推拒:“不要了……”
但他此刻聲音綿軟,眼中蒙著水霧,沒有威懾力不說,還莫名地勾人(鬼)。
傅謹辭呼吸忽然變重,戾氣是消退了,火氣卻上來了。他十分狡猾地把被揪住的頭發變成黑霧,繞開林空鹿的推拒,又用力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