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空鹿其實沒打算讓許硯真剪到半夜,他故意為難,是想看滿黑化值的男主會有什麼反應。
不過目前來看,對方好像跟上個世界的夏鈺誠一樣,雖然黑化值滿了,但還沒那麼嚇人,可能是好感度也同樣很高的緣故?或許還得試探。
0687:“……”總感覺宿主是在作死。
林空鹿既然沒指望許硯今晚會來送花,在困得打哈欠時,就給樓下的管家打電話,吩咐:“那個花匠,可以讓他去休息了。”
樓道昏黃的燈光下,許硯踩著木質樓梯一步步上樓,在三樓的主臥門前,他停下腳步,隱約聽見這聲有些軟綿的吩咐。
他頓了頓,等屋裡的人掛斷電話,才抬起手,清瘦的指節在門上輕敲三下,目光仿佛能透過門看見室內,語氣平靜道:“小少爺,您要的花。”
說完不等屋內人回應,他就抬手按在門把上。
城堡年代久遠,門鎖大都是老款,不是時下流行的指紋鎖、密碼鎖,許硯的手握住門把時,衣袖中同時伸出一根細小藤蔓,鑽進鎖眼中。
“哢噠”一聲,反鎖的門輕易就被打開。
許硯捧著花盆,若無其事地走進去。
剛掛斷電話的林空鹿看見門被推開,頓時有些傻眼,這人怎麼進來的?
他足足愣了兩秒才擱下話筒,生氣道:“誰讓你進來的?”
“是少爺您。”許硯偏頭看向他,一半臉隱在陰影中,另一半完好俊逸的麵容剛好暴露在燈光下。
他好聲提醒:“您讓我晚上來送花。”
林空鹿愣了一下,隨即微惱:“我是讓你送花,但讓你直接進來了嗎?”
許硯一直平靜看著他,漆黑的眼眸看不出情緒,隻淡淡道:“我敲門了。”頓了頓,又提醒,“您要的花。”
敲門了就代表可以直接進?
小少爺看起來被氣得不輕,但見他說話一板一眼,好像並非故意,又當他隻是個不懂規矩的木頭,勉強壓下不高興的情緒,說:“那把花拿給我看看。”
許硯的瞳色似乎又深一分,捧著花盆一步步走近,毀容的半邊臉始終藏在陰影中。
“停。”林空鹿在他快靠近時忽然喊道,接著自己控製輪椅上前兩步,伸出手說:“把花給我。”
許硯在小少爺那雙漂亮白嫩的手上打量片刻,這雙手曾軟軟地環抱住他,也曾無情地推開他。
他眸中微暗,沉默將花盆交給對方。
林空鹿剛接過就發現,這花盆還挺沉,手指不由稍稍用力,低頭看一眼所謂的花,又有些嫌棄:“這麼小?”
就是一根小枝丫上開一朵拇指大的小花,也太寒磣了。
“很適合。”許硯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說。
“適合什麼?”林空鹿抬頭問。
“適合您。”許硯說。
林空鹿一噎,放下花,朝他勾勾手指,說:“你過來。”
許硯眸光微動,向他走近一步。
距離變近後,林空鹿愈發覺得他高,自己為了看他得仰起脖子,於是又說:“蹲下。”
許硯深深看著他,片刻後按著輪椅的扶手,緩緩蹲下-身,目光與他平視。
林空鹿忽然捏住他的下巴,俯身緩緩逼近。
小少爺手指細白,指尖有些軟,力氣也不大,語氣卻很凶,盯著許硯那半張完好的臉,威脅道:“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準隨便進來,知道嗎?”
他靠得極近,語氣凶巴巴,許硯幾乎能看見他白皙臉蛋上的每一根細小絨毛。
“還有,我要的是開得很漂亮、剪成一根根、可以插在花瓶裡觀賞的那種玫瑰,不是花盆裡的這種小玫瑰,下次記住了嗎?”囂張的小少爺又繼續跋扈道。
許硯盯著他嫣紅漂亮的唇瓣,眸光漸漸幽深,喉結似乎也滾動了一下,許久後才平靜說:“知道了。”
林空鹿不是很明顯地鬆了口氣,繼而滿意點頭,鬆開他的下巴,繼續高傲道:“那你出去吧。”
許硯深深看他一眼,見他似乎真沒彆的話要說了,才緩緩站起,轉身朝門走去。
但在快走出門時,他忽然又轉身,再次看向坐在輪椅上的小少爺。
林空鹿剛端起那盆小玫瑰,察覺他的視線,慌亂又放下,假裝鎮定地問:“還有事?”
許硯沉默看著他,平靜的眼底似乎藏著什麼,但最終,他隻麵無表情地說一句“沒”,便轉身離開。
門“哢噠”一聲關上,不輕不重。
剛才還麵無表情的許硯,此刻眼中忽然浮現冷笑。
看吧,他根本不記得你,剛才那麼近距離地看你沒受傷的臉,都想不起你是誰,多麼可笑。
他背對著門,忽然抬手捂住臉,低笑出聲,眼底暗潮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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