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戚辭見林空鹿不出來, 便猜對方是生氣了,心中不由一陣愧疚和懊悔。
可畢竟是他被心魔影響,行差踏錯, 走了極端, 先傷害了師兄。
他隻能蹲在籠子邊, 低聲哄:“師兄, 我知道錯了,我方才不該不聽你解釋, 你先出來,我聽你的話,跟你一起去見麒麟……”
林空鹿意識到自己竟趴在窩裡時, 就想出去了。但狠話剛放完, 而且這窩、這窩……該死地舒服。
他黑著臉又蹲蹲, 最後享受一把, 才恨恨地邁著細爪出去, 嘴上仍硬氣道:“哦,見麒麟就見麒麟,也沒必要出去是吧?”
他邊說邊走到水槽前, 吸溜一口水,潤潤喉後, 又道:“你可以就拎著籠子去啊。”
晏戚辭:“……”
他額前黑氣忽然又出現。
林空鹿:“?”草!
他“嘩”地飛出籠子, 站在籠頂,伸出翅膀指著晏戚辭道:“你敢黑給我看看?”
晏戚辭一僵, 忙閉目運功,強壓下魔氣,待心神穩定、眼中血色也消退後,才敢睜開, 小心翼翼道:“師兄,我沒事了。”
頓了頓,又補充:“沒黑。”
再隔一會兒,又說:“我之前也不該黑,不該被心魔影響,更不該對師兄做出這等事,師兄心中若不快,就懲罰我。”
林空鹿心想:不黑的時候,倒是乖乖好師弟,就是這個懲罰……嘖,說得好聽,彆罰到一半,又黑了。
他可沒忘記,對方的魔氣還沒完全根除,可見心魔仍在。
想到這,他直接跳到晏戚辭頭頂,指揮道:“走吧,去找麒麟。”
晏戚辭遲疑,問:“師兄不變回來?”
林空鹿用翅膀拍他額頭,說:“不是說讓我懲罰你?從現在開始,罰你當我的坐騎,出發。”
晏戚辭忍不住揚唇輕笑,額間黑氣也淡了些,許久後輕吐出一個字:“好。”
他心中莫名喜悅,顯然忘了就在不久前,他還曾在這山洞中嗤嘲,能讓他當坐騎的人就沒出生。
離開前,晏戚辭打算把石壁裡掉出的東西都收起來。
林空鹿見狀,忙在翅膀下掏掏,半晌後掏出縮小的乾坤袋,扔給他說:“這些原是你送給我的,送人的東西不能拿回,既然你就是魔蛟,那這些寶貝就還是我的,都放進我的乾坤袋裡吧。”
晏戚辭:“……”
他無奈將靈石劍符甲衣等都收進乾坤袋,又將袋子變小,係在林空鹿翅羽下。
林空鹿拍拍翅膀,覺得總算沒那麼虧了,離開前看見籠子,又下意識說:“把籠子也拎著,彆把窩顛散。”
晏戚辭:“……”
林空鹿:“……”我怎麼就禿嚕嘴了呢。
他恨恨地用翅膀拍了拍嘴。
還好晏戚辭看不見頭頂,走過去小心拎起了籠子。
林空鹿為緩解尷尬,忙岔開話題,詢問:“對了師弟,你怎會忽然走火入魔?我之前研究龍魂劍,發現劍柄處可能被妖邪附著,那天你取劍時,也有黑氣在劍柄浮現,會不會與這有關?”
晏戚辭聽他提起這,也想起之前要奪舍他的那團黑氣,不由將情況描述一遍。
林空鹿聽後若有所思,說:“這樣說來,那團黑氣很可能是幽界山洞中那具骸骨的殘魂。
“當年龍君在幽界力戰妖魔,不慎遺失龍魂劍,那具骸骨極可能就是當年被你父親重傷之人,但他說‘心魔已經種下,本尊永不會死’,又是什麼意思?”
晏戚辭倒是聽父親說過一些當年的事,聞言回憶道:“聽父親說,當年幽界魔主曾被他重傷,那位魔主擅長魘術,乃魘魔和上古魔神的後嗣……”
話沒說完,兩人就先愣住。
魘魔以夢魘、心魔為養料,如果黑氣是魘魔,那對方那句話的意思顯然是,他已和晏戚辭的心魔融合,心魔越強,他就越強。
直到晏戚辭徹底被心魔控製、失去理智,魘魔就能取而代之。
林空鹿抖了抖羽毛,忙問:“你之前是不是還陷入過幻象?”
肯定是,魘魔擅長根據人的記憶製造幻象,之前喂藥那次,晏戚辭不是忽然攻擊過他?
果然,晏戚辭僵硬地點了點頭。
林空鹿長歎一聲氣,說:“那就是魘魔了。”
這下找麒麟也沒用了,他們三聖族的秘法隻能救回自己走火入魔的人,晏戚辭的情況顯然不適用,他還受魘魔影響。
“不過也不是壞事,起碼我們知道原因,可以對症下藥。”林空鹿皺眉,在他頭頂來回踱步,許久後說:“得去一趟幽界。”
徹底消滅魘魔的辦法,就是將其挫骨揚灰。
晏戚辭忍著將他捉下來的衝動,艱難點頭。
兩人離開山洞,剛出太玄宗地界,一隻紙鶴忽然飛來,要落在林空鹿的翎上。
晏戚辭眼疾手快,一把抓住。
紙鶴被捏得脖子一歪,開口傳出麒麟的聲音:“雞仔,我剛看見你留在竹林的紙鶴,不過實在抱歉,最近不能請你到城主府做客了,主要是……你跟泥鰍相認了,應該聽他說了吧?唉,是的,我最近搬出城主府了。
“不過你彆擔心,我靈石雖然不多,也租不起房子,但你來蘭涉城的話,我肯定請得起飯,就是吧……你要是手頭寬裕,能不能……咳,借我點救急?這事千萬彆跟泥鰍說,我前天剛把當年從他手裡騙來的老龜殼當了。”
林空鹿:“……”
晏戚辭:“……”
他直接捏碎紙鶴,麵無表情道:“去城主府。”
眼下他們要去幽界,直接請狐九冥幫忙開傳送陣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