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跑什麼呀?”祖安沒好氣將他攔了下來。
“我實在是沒臉見你啊!”裴佑手捂著臉一直沒放下。
祖安歎了一口氣:“是因為高英麼?”
“不錯,我害死了高兄。”裴佑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時。
祖安並沒有說話,讓其徹底將憋在心中的情緒發泄出來。
良久過後,祖安沉聲說道:“原本以為你會解釋兩句。”
“沒什麼好解釋的,高兄確實被我所騙,因我而死。”裴佑抬起頭來,“此事是我一人所為,與他人無關,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祖安笑了笑:“既然如此悔恨,為何不自行了斷?”
“我……”裴佑一張臉漲得通紅,似乎有些詞窮。
祖安這才說道:“是因為要照顧高兄弟的遺體麼?”
裴佑眼圈一紅,這才緩緩點頭,剛剛他有些羞於說這點,畢竟人都死了,拿這些做解釋反而顯得有些虛偽。
“先帶我去看看他的遺體吧。”祖安暗暗鬆了一口氣,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
裴佑嗯了一聲,神色頗為落寞。
他帶著祖安離開了裴家,一路來到一偏僻的院子:“當初那場變故,我將高兄遺體搶了回來,不過他是柳家的人,那些人這段時間在京城大肆清洗柳家餘孽,我也隻能偷偷將其藏起來。”
祖安點了點頭,順勢問道:“這段日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裴佑答道:“當初京城忽然有傳言,說北上支援封印之地的大軍在妖族全軍覆沒,很可能是被妖族軍隊偷襲殺害,所以朝堂之上有些官員群情激奮,一個個都認為柳家要為此事負責。”
“隻不過那都是些捕風捉影的流言,並沒有任何實質性證據,當時太後臨朝,柳家又把控著朝堂中各個重要位置,所以很快便將此事化解開來。”
“可誰都沒想到,後麵會發現那樣的變故……”
緊接著他將那晚發生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提及自己無意間成了幫凶害死了高英的時候,忍不住又哽咽起來。
“此事你也被瞞在鼓裡,也怪不得你。”祖安安慰道,從後麵種種反應來看,裴佑確實沒有參與其中。
當然更重要的是多年相處,他相信裴佑的人品。
裴佑苦笑一聲:“就算我沒參與,可我的家族參與了此事,高兄那麼容易被害也是相信我才導致的,我又哪裡能用一句瞞在鼓裡來解脫。”
祖安知道他有了心結,一邊是朋友,一邊是家族,不管如何他都難以獨善其身。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他這一輩子恐怕修行再難寸進,甚至倒退都有可能。
隻不過祖安並沒有說什麼,而是繼續詢問京中事情。
裴佑解釋道:“我隻知道是吳王突然發動了那場行動,似乎還有宮裡傳來的聖旨,具體是怎麼回事我也不太清楚。”
當初他想辦法將高英的屍體搶回來後,整個人就失魂落魄,整日裡借酒消愁,根本沒去關心很多時局變化。
祖安倒是頗有收獲,裴佑剛剛提供的內容雖然不多,但能從中推測出一些蛛絲馬跡。
柳家是徹底完蛋了,太後似乎失蹤了。
如今來說,失蹤是最好的消息,畢竟不是確認死亡。
整件事明麵上動手的是吳王,但事後碧家的人填補了不少權利空缺,顯然碧齊沒少參與。
而且他提到吳王可是奉了聖旨行動的,不知道碧玲瓏有沒有參與此事。
要知道聖旨蓋章的印璽是掌管在她手裡的……
這時來到一個偏僻宅院,他收起了思緒,隻見裡麵到處都是撒的紙錢、香燭之類。
而整個大廳那邊布置的是一座靈堂樣式,遠遠可以看到一具棺材擺放在其中。
裴佑解釋道:“本來是想早日將高兄入土為安的,可這些日子朝廷在嚴查柳家餘黨,隻能暫時將之安置在這裡。”
祖安原本有些擔心,此時確實徹底放下心來,因為以他的靈覺明顯感覺到整個靈堂元氣四溢,棺材下方擺著一個法陣,保護著高英的肉身不腐:“你還真是貼心,幸好你做了這一切。”
這種法陣消耗的元石可不菲,而且持續了這麼長時間。
裴佑做這一切都是瞞著家裡偷偷做的,估計把這些年的積蓄全花進去了。
“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裴佑臉上卻充滿了苦澀,“我沒法讓高兄及時入土為安,總不能讓他的遺容出現問題。”
“你幫了大忙了,”在對方錯愕不解的眼神裡,祖安將棺蓋打開,裡麵高英的遺體顯然是被精心打理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