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郭兄提醒!”祖安同樣悄悄回應道,平日裡交遊廣闊還是有點用的,至少人家一些力所能及的小忙還是會幫自己。
郭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無聲地離去。
祖安被押送到了一間特殊的牢房之中,身上被高手下了禁製,同時還纏住了繡衣使者的勾魂鏈,確保他不能越獄的同時,也沒法自儘。
這些遭遇都是意料之中,祖安並沒有什麼情緒波動。
反正他很多能力都不需要動用元氣就能召喚,這些措施對他影響不大。
他現在最擔心的反而是即將到來的會審,想到這裡他就有些蛋疼,自己隻是個小小的太子舍人,用得著三司會審這樣的規格麼?
這個世界和中國古代有些不一樣,這裡的三司會審一般是廷尉、禦史台以及司隸校尉,但這次案件涉及到太子妃,多半是不想案件大肆宣揚,所以讓宗正和光祿勳代替禦史台以及司隸校尉。
宗正是九卿之一,掌管皇族以及外戚勳貴等各種事宜,此事涉及到太子妃,由他來主持此次案件再合適不過。
他記得之前楚初顏和他說過,宗正甄學義,妻子是皇帝的姐姐長川公主,皇帝派他來主持這次審案,應該是信得過他是自己人。
廷尉和光祿勳同樣也是九卿之一,廷尉薑伯陽本來就管刑獄,是斷案的專家,查案自然少不了他。
這也不是第一次和他打交道了,上次程雄一案,他就力主程雄無罪,結果還是被他給定罪了。
嘖嘖嘖,冤家路窄啊,這次落到他手裡,多半要完。
祖安腦中一首《涼涼》旋律響起,不過他轉念一想,上次好像是用的金牌十一的身份,關我太子舍人祖安什麼事?
薑伯陽未必會記恨自己,嗯,希望如此。
不過光祿勳這邊就麻煩了,光祿勳慕容同以前是位高權重的司隸校尉,結果因為自己的緣故被調到了如今這個清閒衙門,心頭肯定對自己一肚子不滿,這個肯定躲不掉的。
話說皇帝有毛病啊,派來審案的三個官員有兩個都是齊王一脈的人,還都和我有仇,這是要我死麼?
我死了你兒媳的名節也就保不住了!
他吐槽歸吐槽,這些日子在京城也明白了,齊王的勢力同樣根深蒂固,這次這麼好的機會他們又豈會放過?
關鍵是不管薑伯陽還是慕容同,一個是斷案專家,一個之前是司隸校尉,同樣是這方麵的行家,恐怕皇帝也很難拒絕他們的加入。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很快有獄卒前來提人:“祖大人,請跟我們出來,宗正大人他們有話要問你。”
這些人之前因為刺客越獄一事承了他的情,因此一個個說話倒也客氣,並沒有讓他受到普通犯人那樣的折辱。
祖安被帶到一間靜室,那些獄卒說道:“祖大人,按慣例我們要將你鎖起來,請見諒。”
“無妨。”祖安麵色平靜。
幾個獄卒一邊將他雙手雙腳拷在板凳上,一邊讚道:“祖大人當真是不凡,我們這兒也不知道關過多少朝廷大員,一個個不是痛哭流涕便是失魂落魄,很少有祖大人這般氣度的。”
祖安微微一笑:“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這次的事我是清白的,自然就不像其他人那樣怕被審問。”
那些獄卒又是一通稱讚,這時房門打開了,幾個身著紫袍的官員緩緩走了進來。
當先一人是一個長相苦大仇深的老者,一頭花白的頭發用一個木簪隨意束起,有不少發絲淩亂地垂了下來,整個人有一種莫名的頹廢感,看到他的第一眼祖安還以為見到了老年版的紀登徒了呢。
不過兩人長相並沒有絲毫相似,排除了這人是紀登徒便宜老爹的可能。
看他身上的官服,還有走在第一個,他應該就是宗正大人甄學義了。
話說他娶了皇帝姐姐,應該和皇帝是同輩人才對,為何皇帝外表看著春秋鼎盛,這家夥已經一副垂垂老矣的模樣?
第二個官員則是個氣質儒雅的中年人,麵如冠玉,頭發隻有鬢間有點斑白,這樣反而更加平添一絲風流倜儻之意,可以想象他年輕時多麼受女孩子歡迎。
和前麵的宗正大人相比,他整個人要周正許多,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身上衣服筆挺,沒有絲毫褶皺。
看他官服上的白虎圖案,應該就是廷尉薑伯陽了。
祖安多打量了他幾眼,之前程雄案和他打過交道,但還是第一次見麵。
他注意到薑伯陽並沒有看自己,而是有些神態扭曲地盯著宗正大人那亂糟糟的頭發,表情感覺有點便秘一般。
終於他有些忍不住了:“甄大人,身為九卿,我們自是官員的表率,平日裡還是要注意儀容的。”
甄守義嘿嘿笑了幾聲:“九卿?早已不複昔日榮光,哪是什麼官員的表率,這話你去和門下、中書、尚書三省的那些人說還差不多。”
薑伯陽眼皮子跳了跳,深吸一口氣說道:“可你自己頭發這樣,不覺得難受麼?不如我幫你束一下發。”
甄守義急忙往旁邊躲了躲:“男人的頭女人的腰,不是情人不要撈!再說了,我覺得這樣才自在,更能顯示我的不羈與灑脫。”
後麵進來的慕容同嗤笑一聲:“都半截身子埋土裡了,還情人,還不羈與灑脫呢?也不怕長川公主聽到了又罰你跪搓衣板?”
慕容同倒是老熟人了,祖安已經見過他好幾次了。
甄守義臉上掛不住:“黑炭頭彆過分啊,信不信我將你當年偷窺玉大人洞房的事情抖出來。”
慕容同大怒:“老匹夫,當年你沒看麼?還有我說過多少次了,我這膚色叫陽剛健美的古銅色,不是黑。”
祖安有些詫異,按理說他們分屬不同陣營,應當勢成水火才對啊,為何一副老朋友的模樣?
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京城這些官員恐怕很多從小就認識,大家一起長大一起建功立業,隻是後來才各自選擇了陣營。
儘管如此,昔日的交情依舊在,甚至不少家族之間還有聯姻,可謂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大家隻是道統之爭,並不是自己一開始想象的那種雙方勢不兩立。
聽到兩人吵架,薑伯陽一陣頭大,直接無視了他們,打量著祖安,忽然眉頭一皺:“是何人給你上的枷鎖。”
一邊說著一邊過來,伸手輕輕一拂,一條鎖鏈便自動解開,顯然修為極為高深。
祖安一愣,這家夥對我似乎頗有善意啊。
就在這時,薑伯陽並沒有繼續給他解開枷鎖,反而是替他整理了一下有些歪斜的衣領,然後後退一步打量了他一番,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重新坐了回去。
祖安一臉懵逼,大哥你乾什麼,為什麼隻解開一條鎖鏈就不解了,幾個意思啊?
他低頭一看,這才注意到自己此時身上的鎖鏈是嚴格對稱的,再聯想到剛剛他看宗正大人亂糟糟頭發那扭曲的表情,頓時哭笑不得,原來是碰到強迫症了,搞得我還以為他有善意呢。
“行了行了,正事要緊。”薑伯陽製止了一旁爭吵的二人。
頭發淩亂不羈的甄守義隨意地坐在了主位上:“你開始吧,斷案方麵你是專家。”
看到他歪裡八斜地坐在椅子上,薑伯陽呼吸一下子又急促起來,急忙移開眼神不再看他,直接一拍桌子,砰的一聲在房間中極為刺耳:“祖安,本官調了宮門出入記錄,發現黃昏前你並沒有離宮,可是留在宮裡乾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這個問題祖安並不好回答,主要是朱邪赤心那邊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彆暴露繡衣使者的身份,那就很難解釋為何會留在宮中。
要知道黃昏前外臣不出宮可是重罪,絕對會被彈劾穢亂後宮。
不過祖安早有準備,沉聲答道:“皇上有秘密任務派遣給我,所以我才沒有出宮。”
幾人對視一眼,忍不住問道:“什麼秘密任務?”
祖安笑了:“都說了是秘密任務,又怎麼可能隨便告訴其他人。”
慕容同大怒:“姓祖的,彆在這裡嬉皮笑臉,現在是我們在審問你,你最好從實招來。”
就是這小子害得他從威風八麵的司隸校尉變成了如今在清閒衙門坐冷板凳,想到這裡他心頭就是一陣鬼火冒。
來自慕容同的憤怒值+491+491+491……
祖安歎了一口氣:“慕容大人,你覺得我敢假傳聖意麼?這件事很容易求證的,我從東宮出來後,就被叫到了禦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