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淡淡地說道:“你到時候小心行事,順便也可以交好一下祖安,那小子之前透露出過投靠的意思,你可以趁機試試他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
“交好他?”趙治聲音一下子抬高了,眼中儘是怒火:“那小子當初折辱於我,我恨不得拆其肉,寢其骨!”
“小不忍則亂大謀,”齊王訓斥道,“這點事情都忍受不了還能成什麼大事?如今正是用人之際,哪怕是敵人也要善於利用才行,等到將來塵埃落定,你再慢慢找他算賬不遲。”
見父親沒有阻止自己複仇,趙治臉色這才緩和下來:“父王教訓得是。”
“為父和你說說那邊的具體情況……”接下來齊王拉著趙治,和他講述雲中郡一些具體的事情。
……
玉泉山頂,一雙裹著絲襪的大長腿拾階而上,來到荷花池附近,如今天寒地凍,都開始下雪了,池裡荷花依然開得鮮豔無比,上麵還籠罩了一層氤氳之氣,仿佛是處在仙境之中一般。
望著池邊垂釣的身影,薑羅敷忍不住說道:“老師,這些魚都是你養的心愛之物,乾嘛要釣他們,而且從來沒見你釣起來過一條。”
“它們被拘於這一方天地之中想來也很無聊,我經常陪它們玩玩而已。”祭酒一邊說著一邊提起了魚竿,隻見魚鉤那裡並非彎的,而是筆直的。
薑羅敷實在不理解老師的惡趣味:“老師今天喚我來有什麼吩咐?”
“齊王妃是不是曾經委托過你從祖安那裡拿什麼東西?”祭酒注意力全在水麵上,仿佛隨口問了一句。
結果薑羅敷心中卻起了驚天波瀾,忍不住苦笑道:“果然什麼都瞞不過老師。”
她幾個哥哥不是娶了裴家的女兒,就是娶了玉家的女兒,所以連帶著薑家和齊王一脈的關係素來不錯。
她自己又和齊王妃私交良好,算是忘年閨蜜,所以人家才委托她辦那樣的事情。
“那你為何沒行動呢?”祭酒輕笑一聲問道。
薑羅敷沉聲說道:“祖安也是我的朋友,我不想做背叛朋友的事。”
“這件事未必有你想的那麼嚴重,說不定有人還盼著你背叛呢。”祭酒意味深長地說道。
“老師什麼意思?”薑羅敷一驚,急忙望向祭酒。
誰知道對方卻不再回答這個問題:“接下來你去一趟雲中郡吧。”
“雲中郡?”薑羅敷一手抱胸,一手托著光潔的下巴陷入了沉思,“今天朝廷派桑弘和祖安去雲中郡查雲中郡公失蹤一案,難
道和學院也有什麼關係麼?”
雖然朝廷頒布的命令是去雲中郡任命新的雲中郡公,但大家都清楚,任命是假,查案才是真。
一旦查出上任雲中郡公的失蹤不是意外,那麼這任命自然也就隻能推後。
“可以說有關係,也可以說沒關係。”祭酒說話間水麵泛起了陣陣波紋,他一提魚竿,一尾紅魚就被掉了起來。
薑羅敷原本心中吐槽他說話像天橋算命的一樣,結果看到這一幕眼睛都直了,筆直的鉤也能釣上魚。
祭酒將魚取下,手掌一攤,那條紅魚在他掌心上浮空遊了起來,仿佛依然在水中一般,隻不過始終無法遊出他手掌的方寸之地。
“哎,整座池塘,最貪吃的就屬你,遲早有一天要死在這張嘴上。”祭酒訓斥了那尾紅魚一陣後將它重新放回了池塘,然後隨手將魚竿插在一旁,起身來到一旁的懸崖,望著半山腰的霧氣,緩緩說道,“大變將至啊。”
薑羅敷撇了撇嘴,老師總是這樣打啞謎,她也沒有詢問,這麼多年了早已清楚,除非老師主動說,不然問了也是白問。
心想要是小師妹在這裡就好了,非得去扯他的白胡子不可。
可惜這樣的事情也就小師妹做得出來了。
“你去吧,時機成熟了自然知道該怎麼做。”祭酒揮了揮手,示意她退下。
“是!”薑羅敷恭恭敬敬行了一禮,然後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清脆悅耳的聲音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