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離開容城?”顧茗擺出委屈求全的姿態:“聽說少帥前麵的姨太太也是離開容城了,我……我都沒關係的,隻要少帥過的好!”心裡卻盤算著離開容城之後的行蹤。
聽說西南不錯,鮮花常開不敗,四季如春,將來還不會被戰爭波及。
馮瞿滿臉的不可思議:“我到底哪裡讓你反感至此,非要離開?”
顧茗心想:您哪哪都讓我看不順眼!
但嘴裡說出來的話卻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
她說:“少帥您怎麼可以顛倒黑白?明明是少帥跟尹小姐想要成婚,我成了您二位婚姻路上的絆腳石,這才主動離開,您居然倒打一耙!”她委屈之極的模樣當真可憐,眼眶裡兩滴淚珠將墜未墜:“您也太欺負人了!”
馮瞿疑惑:……我是這個意思嗎?
她“嗚嗚”哭起來,還用小拳頭捶他胸口:“您欺負我沒人撐腰!欺負我被親爹拋棄!欺負我長的不漂亮,也沒讀過多少書,蠢蠢笨笨的……”
馮瞿生的高大俊朗,氣宇軒昂,在軍營裡跟手底下的兵蛋子們操練從不心軟,尹真珠撒起嬌來還要顧著世家名媛的體麵,自有矜貴之意,前麵兩個姨太太討好他都來不及,哪裡敢這麼沒眼色的對他“動手”。
他一米九的個頭,胸膛寬厚,低頭看她哭的滿臉淚花,如同雨夜裡被拋棄的小貓,明明都已經走到了山窮水儘的地步,卻偏偏瑟瑟發抖著伸出爪子撓人。
虛張聲勢。
“你是又蠢又笨!”
明明應該生氣的,馮瞿卻有點想笑。
顧茗哭的更厲害了:“我就是笨!就是蠢!”眼角的餘光窺到他麵上沉肅的表情有所緩和,捶的更起勁了。
她力氣小,跟撓癢癢似的,一點都不疼,馮瞿隻覺得有趣。
——比起一臉絕決的要離開他,離開容城,這副模樣可愛多了。
“還長的不漂亮!”他說。
顧茗震驚的仰頭看他,小拳頭就停留在他胸口,氣憤之下連“您”都不肯說了:“你眼神不好嗎?我不漂亮你都肯要?”
哭過的眼睛如寶石般澄澈明淨,肆意指責他的口氣連平日裡那隱含的一點懼意似乎都消散了。
馮瞿瞠目結舌:“……我眼神不好?”
——是眼神不太好,居然看走眼了,明明是個溫馴的小丫頭,居然也有揭竿起義想造反的時候。
她振振有詞:“是你說我不漂亮的!”大哭起來:“你居然說我不漂亮!”
馮瞿:“……不是你自己說你不漂亮的嗎?”
顧茗哽咽哭訴:“我那是自謙。自謙你聽不出來啊?就跟自稱犬子,難道就是狗兒子了?”
“狗兒子?”馮瞿幾乎笑的地動山搖,把張牙舞爪的小丫頭強摟進懷裡,二樓回蕩著他肆意狂放的笑聲:“你怎麼這麼可愛?”低頭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直吻的她快要斷氣。
恨不得把她吞吃入腹。
她精疲力儘的靠在他懷裡的時候,滿心怨憤:禽獸!媽的!還怎麼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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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作俑者周思輝捂著被親爹用藤條打腫的屁股,親自去《奮進者》報館拜訪公西淵,想要拿到容城公子的聯絡方式,結果被拒之門外,連主編辦公室都沒踏進去。
漂亮的女秘書攔在辦公室門口,非常客氣的請他離開:“先生有事要忙,不接受無關人等的拜訪,還請周二公子離開。”
周思輝憤然離開的時候,聽到那位女秘書跟同事在他身後指指點點:“……方才那位就是檄文裡的周二公子,他竟然還有臉來找公西先生。”
周思輝:“……”
臉皮厚如鍋盔,此刻也被擊的粉碎,恨不得立刻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外。
他沒好日子過,管鵬舉也沒落著好,被他揪出來臭罵了一頓。
管鵬舉也很委屈,再三解釋:“二公子,我真是不知道管平伯那麼不識時務,竟是連堂妹的前程也顧不得了。為了替二公子出氣,我還跟管平伯打了一架,他現如今還在仁濟醫院躺著呢。”
周思輝冷笑:“既然嶽父大人都已經住院了,我也應該去探望一番。”
管鵬舉被嚇到了——都鬨成這樣了周二公子居然還肯要管美筠?
他可不記得管美筠能美到令人見之不忘的地步啊。
“二……二公子,您考慮好了?當真……還肯要我堂妹?”他結結巴巴問。
“要!”周思輝咬牙:“她都害老子在容城丟儘了臉,不但挨了打,走到哪都被人指指點點,如果不把她弄到手,豈不是擺明了老子強逼她?隻要到時候把她弄到手,搓扁捏圓還不是由老子說了算!到時候讓她站出來替老子證明,當初可是她死乞白賴非要求著老子收了她!”
管鵬舉額頭的冷汗下來了。
他是想攀上周家,可萬萬不是以結仇的方式。
“二公子,這樣不太好吧?”管鵬舉陪笑阻止:“強扭的瓜不甜,管平伯又是個死腦筋,到時候鬨的太厲害了,萬一美筠不肯,那個容城公子要是再寫一篇檄文怎麼辦?”
周思輝麵色難看起來,大約想起來親爹周嘯柏教訓他的不愉快場景,發狠道:“老子就不信挖不出來一個寫文章的!到時候老子打斷他的腿,把他一根一根手指頭全切下來,看他還怎麼寫文章!”
他買了一束花,由管鵬舉陪同,親自前往仁濟醫院探病。
管平伯見到傳說中的周二公子,氣的差點從病床上掉下來,床頭的水果鮮花全都充當了一回手榴彈,被擲了出去,稀裡嘩啦砸了個粉碎。
他雖然領著個閒職,可從來也沒想過拿女兒換前程,指著管鵬舉的鼻子臭罵:“混帳東西,你這麼著急攀高枝,也彆拿老子的閨女做人情,你當老子是死人呐?管家有你這樣的不肖子孫,祖宗有靈都要劈死你!”
周思輝從頭至尾都被他視若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