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平除了寄報紙,還寫信詳細把自己打聽到的有關容城公子之事都上報馮瞿,從她穿著男裝參加封清名的文化沙龍,以及強勢詰問屠雷,令他無言以對,且在那次的文化沙龍上認識了滬上不少文化名人等事,都毫無隱瞞的稟報上峰。
大概是容城公子詰問屠雷之事令人印象太過深刻,那件事情在滬上文化圈子裡傳的很廣。
馮瞿握著報紙,仿佛攥著風箏的線,他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顧茗越出名,她就越容易離開他。
她那些話雖然是問屠雷的,可是在馮瞿心裡卻一樣引起了濤天巨浪。
“……拋開性彆你我都是人,怎麼前麵加個‘女’字就可以徹底抹去一個人的思想與見解?”
……
“做一個獨立的人,有思想有主見,而不是被彆人左右命運的人!”
馮瞿腦子裡浮現出兩人在一起之後的點點滴滴,不得不承認——小騙子從來不願意跟他講一句真話!
真是令人惱火的發現。
也許在她的心裡,無一刻不再籌謀著離開他,過獨立自主的生活。
小騙子是不是把他與顧寶彬都歸類為同一種人,於她來說可有可無的人?
馮瞿心裡頗不是滋味,總覺得臉上燒的慌,恨不得早點打完仗。
他丟下報紙起身,對著門外喊了一聲:“來人!”
應超小跑著進來了:“師座,有何吩咐?”
“準備戰鬥!”
“啊?”應超傻了:“師座,您上午不還說……如果對麵不騷擾,我們就休息兩天過年?”
“有嗎?”馮瞿側頭:“我幾時說過這樣的話?應超,你膽子越來越大了,竟然敢私改軍令!”
應超嚇的臉色慘白,差點給他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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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城軍政府的監獄裡,政*治犯的隔壁關著一名戴眼鏡的禿頭中年男人。
他初初進來的時候,長衫下麵的肚子略略鼓起,似婦人初顯懷。鑒於軍政府監獄裡的夥食,幾個月下來倒好似流產了,不但肚子消失無蹤,便是一身的肉都快熬乾了。
隔壁的政*治犯閒來無事逗他:“喂,老呂,你到底犯了什麼事兒?怎麼會被抓進來?”
這也是《品報》主編呂良挖空了心思,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的問題。
幾個月前,唐平派人把呂良從熱被窩裡挖出來丟進了監獄,出於一種微妙的不想將來被少帥滅口的心思,他並沒有審問呂良,而是準備等馮瞿從前線回來親自去審。
馮瞿是放心他,但他對自己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