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瞿挑起長眉:“你們從哪裡得到的消息,說容城公子會回玉城來?”
記者們麵麵相覷,都挖空心思回憶當初的消息來源。
馮瞿:“督軍府還有事情,請恕我不能奉陪,各位請讓一讓。”
也有記者半信半疑,打算等馮瞿走後再搜一下車廂,抱著這樣想法的記者也不少。
馮瞿被大批親衛簇擁著離開站台,有幾名記者率先登上專列,一節節車廂檢查過去,連衛生間也不放過,卻發現除了專車上的人員,並無一名女子。
尹真珠一直遠遠站著,目送著馮瞿離開,等上了專列搜查的記者們都垂頭喪氣的下來之後,她站在原地,臉色難看之極!
姓顧的小賤人好運氣,居然提前偷偷跑了,沒敢回玉城!
馮瞿坐上汽車,唐平笑道:“少帥剛才在站台有沒有看到尹小姐?”
“她麵色青白,似乎不太好啊。”馮瞿口氣輕鬆淡漠,就好像是在議論無關人員。
唐平笑的幸災樂禍:“她籌劃了那麼久,想要給毫無防備的容城公子迎頭一擊,結果撲了個空,心情能好嗎?”
馮瞿低笑:“阿茗是有些滑頭。”小騙子嗅覺一向靈敏,幾乎有種天生預知危險的能力。
他惆然想起過去,也虧得當初她一心一意要離開他,好幾次與尹真珠正麵相遇,都是認慫示弱,無所不用其極,居然也僥幸避開了危險。
如果證實柳音書是尹真珠所害,那他都要萬分慶幸當初放她離開,某種程度上等於讓小騙子脫離險境,說不定還逃了一命。
——事實上彼時他對尹真珠並無防備之心。
尹真珠在站台上凍的手腳都快要失去知覺了,拖著僵硬的體坐上黃包車回到督軍府,整個大腦都被凍木了。
童婆子在她房裡生了個火盆,還往被窩裡塞了個黃銅暖婆子,她裹著被子漸漸有了知覺,才開始思考顧茗的行蹤。
沒道理馮瞿都回來了,還留顧茗在北平。
“童媽,你回頭給少帥身邊的副官們送飯的時候多留意一些,看看他們有沒有提顧小姐。”溫暖讓她的大腦恢複了思考能力:“不對啊,你可以直接去問唐副官,問問他顧小姐的行蹤。你是阿瞿雇來侍候顧小姐的,問問她的行蹤也正常。”
尹真珠折騰了這麼久,就等著顧茗回來的那一刻,讓她麵對流言的漩渦,看她難以應對,慌亂崩潰,還要將她從才女的位子上推下來,讓世人都來唾罵她,成為過街老鼠。
可惜姓顧的小賤人居然沒有出現!
童媽替她掖掖被角,出了房門之後果然直奔前麵議事樓。
狄濤站在辦公室彙報近來尹真珠的動向:“尹小姐參加過兩次文會,發表了三篇,平日出門會去報館與主編聯絡感情……在府裡多數時間都呆在房間裡,倒是與童婆子過從甚密。我們兄弟合計著,說不準她許了童婆子好處,少帥要回來的消息也是通過夫人身邊的丫頭傳出去,經童婆子傳進尹小姐耳中,才有了今日站台上的一幫記者。”
狄磊:“大帥回來的時候似乎很不高興,說師座離開一段日子,玉城都亂了套了,記者們跑去堵專列,簡直無法無天。”
馮瞿:“是有點無法無天。不過容城事情不少,估計父親應該很快就要離開了。”
他們此行北平在狼口裡奪肉,竟然也得了些湯喝,隨後便會有一批援助物資運達容城,馮伯祥總要親自回去接收簽字。
唐平隔著窗戶看到議事樓前麵轉圈的童婆子,不由笑起來:“少帥,探子來了。”
馮瞿:“?”
狄濤探頭一瞧,頓時了然:“一定是尹小姐沒在火車站見到顧小姐,使了童婆子來探聽消息。”
唐平隨意拿起桌上一個文件袋:“這種事兒多半還是要著落在我身上的,先去把這煩人的婆子打發了。”
馮瞿喊住了已經走到門口的他:“你預備怎麼說?”
“就說顧小姐回容城了,看看尹真珠回不回容城。”
“胡鬨!”馮瞿:“就說阿茗回滬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