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大火後,係統再也沒主動出過聲。
每次都是李餘先喚它:“係統?”
而每次係統都隻會回她一句話——
【主線任務已徹底偏離,任務複原可能性為百分之十三,低於標準線,係統自動進入休眠模式。】
李餘對此適應良好:“休眠就休眠吧,隻要你能回我一句,讓我知道你還在,我還能回家就行。”
第不知道多少次撞見李餘“瘋言瘋語”的桂蘭低眉順目,隻當自己什麼都沒聽見。
日子一天天過去,走不出琅嬛殿的李餘雖無計可施,但也還算心平氣和,唯一糟糕的是太過無聊,她怕自己這樣下去會自閉,於是準備弄套飛行棋,讓自己和李文謙能在棋盤上有來有回,不至於每次都是她輸。
李餘記性好,還記得飛行棋棋盤長什麼模樣。
可在繪製的時候,李餘遇上了一個難題——她沒辦法用毛筆在紙上畫出粗細一致橫平豎直的線。
為此她特地叫了個會用毛筆的宮女來幫她,但因口頭描述不當,宮女畫錯了好幾次,而且畫出來的線也不夠直。
李餘想了想穿越裡那些女主角的操作,叫宮女給她弄了根粗細適中的炭條來。
其實李餘一直都不太懂,古時候有炭,為什麼就是沒出現硬筆,自己上手一試,李餘明白了。
臟啊。
炭確實能在紙上留色,但顏色的附著能力太差,不像墨似的乾了就不怕蹭,沾得李餘手上哪哪都是,往紙上一摸就是一塊黑手印。
而且炭還很脆,用的時候非常容易碎,碎屑崩到紙麵上,輕輕一拂又是一塊汙跡。
可見現代的炭筆和古代的炭條根本不是一回事。
以炭作筆不行,李餘又生一計——她曾在某寶的推送裡相中一款蘸水筆,材料不是玻璃而是竹子,竹子一頭弄得像鋼筆一樣尖銳,上麵還有一個小洞,小洞和筆尖尖端之間有一道直直的凹槽。
李餘買來後試過,蘸墨水確實能用,就是筆觸有點澀,但看起很好製作。
無聊到發黴的李餘叫桂蘭給她弄來一根小拇指粗細的細竹和一把小刀,然後就坐在亭子裡削了一個下午,筆尖的洞還是拿繡花針一點點鑽出來的。
做出竹筆,李餘又弄了把戒尺比著畫,來來回回費了好幾張紙才把棋盤給畫出來。
桂蘭端著一碟用井水湃過的甜瓜走進亭子,視線在竹筆上停留了一小會兒,隨即收回視線,問李餘畫的是什麼。
李餘叉腰:“棋盤。”
棋子就不另做了,直接拿圍棋的棋子代替,反正這棋隻有她和李文謙玩,不需要其他顏色的棋子。
忙活一下午,李餘把畫好的紙棋盤用鎮紙壓著,放在亭子裡晾乾墨跡,自己則回屋吃晚飯。
東宮大火之後,李餘的夥食得到了明顯的改善。
但隨之而來的浪費問題也讓李餘那顆勤儉節約的小心臟隱隱作痛。
為此她和桂蘭磨了許久,終於把十幾道菜減成了五道,並且每一道分量都不多,剛好夠她一餐的量。
李餘吃完晚飯,摸著肚子喃喃自語:“最近的飯菜是不是越來越好了?”
分量沒變,但質量往上飛躍了好幾個層次,光一道鴿子湯就叫李餘唇齒留香,更彆提另外的兩道素菜和葷菜。
桂蘭臉上帶著笑,眼睛都不眨地說道:“聽聞尚食局換了新司膳,許是新司膳把菜式換了吧。”
原來如此。
李餘對皇宮不了解,桂蘭怎麼說她就怎麼聽了。
古代沒有電燈,李餘怕燭火不夠亮看東西會弄壞眼睛,便早早睡下。
在她睡著後,她的那支竹筆和用竹筆畫的棋盤都被送到了皇帝麵前。
皇帝試了試竹筆,一開始還不太習慣,等習慣了又覺得筆觸滯澀,全然不像活字印刷術那般令他驚豔。
至於那張“紙棋盤”,皇帝甚至沒拿起來好好看過。
皇帝嫌棄李餘這次弄出的東西沒用,讓桂蘭把竹筆和紙棋盤都給送了回去。
桂蘭依言照做,卻不知皇帝身邊的暗衛看上了竹筆,在她把竹筆送回去後,又將竹筆偷走了。
第二天早上,剛睡醒的李餘迷迷糊糊吃完早飯,還沒來得及發現竹筆不見,就先被桂蘭送來的棋桌給嚇清醒了。
這棋桌乍一看上去和她平時跟李文謙下棋用的圍棋棋桌沒什麼兩樣,但看桌麵就會發現,上麵刻的不是圍棋棋盤,而是她昨天畫出來的飛行棋棋盤。
李餘整個人都傻了:“什麼情況?”
直接在紙上下棋不好嗎?照著她畫的棋盤弄出個沉甸甸的棋桌做什麼?飛行棋是這麼高逼格的東西嗎?
結果桂蘭還以為她不滿意,解釋道:“皇長孫殿下說了今天會來找您下棋,奴婢擔心時間不夠,這才擅作主張,叫尚工局的人把半成的棋桌桌麵刨掉,按照您的圖紙重新刻繪棋盤紋路,殿下若是不喜歡,奴婢再去叫他們重新做,隻是得花上些時日。”
李餘的嗓音變得比竹筆的筆觸還乾澀:“不用重新做,這就夠了,真的夠了。”
李餘說著,伸手去摸桌麵,發現雖然是連夜趕製出來的,但觸感不錯,打磨得非常光滑,看光澤還是打了蠟的。
李餘無語凝噎,畫出圖紙第二天就能拿到手工打造的實物,這就是封建社會的統治階級嗎?
身為社會主義的接班人,李餘的思想有被腐蝕到。
有了棋盤,棋子,還差一個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