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餘回去後悶頭睡了一個下午,期間斷斷續續做了好幾個噩夢,直到傍晚才徹底醒來。
醒來後她睜著眼睛裹著薄被蜷縮在床上,因為剛剛睡醒有些冷,也因為白天睡覺晚上醒來導致感官有些混亂。
她任由自己發呆神遊,等回過神再去想那些噩夢,便發現自己已經忘了噩夢的內容,隻記得身處夢境時那滿心的恐懼與絕望。
但再怎麼恐懼和絕望,隻要醒來,威力就會大打折扣,所以她目前情況良好,並沒有因為噩夢造成二次心靈創傷。
她甚至還感到慶幸:若沒有聞鷲那一手操作,自己定然還處在理智為負的渾渾噩噩中,做了噩夢醒來的反應怕是會比現在還要狼狽百倍。
感恩的心,感謝聞鷲。
“殿下醒了?”進來點燭火的宮女朝著床上的李餘輕聲喚道。
李餘“嗯”了一聲,沒動。
宮女輕手輕腳地退出去,將李餘醒來的消息彙報給正在殿外的桂蘭。
不多時,桂蘭走進殿內,來到床邊掀開薄紗床帳,問李餘要不要起來吃點東西。
桂蘭這麼一說,李餘才覺出餓來,她從床上爬起,讓桂蘭給自己弄點吃的。
桂蘭見李餘能睡能吃,一方麵放下了心,另一方麵又因李餘從事情發生到現在的反應感到不可思議,不由得起了些許畏懼之心。
桂蘭將床帳攏起掛好,同時對李餘說道:“早些時候皇長孫殿下與十一皇子來了,知道您還在休息,便沒久留,可要叫人去給他們帶句話?”
“嗯。”李餘披著薄被坐在床邊,想了想道:“跟他們說我沒事,讓他們不用擔心,明天求索齋見。”
桂蘭轉身去拿衣服的步子微微一頓,錯愕道:“殿下明日還要去求索齋?”
李餘神態懶散地問:“為什麼不去?”
又不是缺胳膊斷腿,況且那裡人多,總比她一個人在琅嬛殿待著要舒服。
桂蘭拿來衣服給李餘換上:“奴婢是擔心……”
“擔心什麼?”李餘問她:“擔心彆人因為今天的事情來羞辱我?說我不檢點,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桂蘭蹙眉:“他們不敢。”
至少當麵是絕對不敢的。
李餘:“那不就得了。”
李餘換好衣服,同時飯菜也都備好了。
李餘坐下吃飯,大約是考慮到她心情問題,這一餐的口味都比較清淡。李餘邊吃飯,邊問一旁站著布菜的桂蘭:“忘了問,你們之前是怎麼發現我不見,又怎麼找到我的?從頭到尾和我詳細說說”
桂蘭沒想到李餘會自己主動提起這事,斟酌一番,回答道:“奴婢送聞姑娘回府,送到之後便回了宮,結果才到宮門口,就有宮女來報,說是殿內灑掃的宮女太監因口角衝突打了起來。奴婢因此回了琅嬛殿,直到後來聞帥入宮來找奴婢,說是沒在教場看到您,還說聞姑娘並非身體不適,而是被人下了毒,奴婢這才發現不妥。
“奴婢本想派人在宮裡四處搜尋您的下落,還是聞帥提醒了奴婢,說這場將奴婢拖在琅嬛殿的爭端定是有人刻意謀劃,叫奴婢好好審問殿內的宮女太監,他則去教場,尋了九皇子。”
李餘一口接一口地吃菜吃飯,聞言咬了咬筷子:“這事和老九有關?”
桂蘭靜默片刻,遲疑了好一會兒才道:“今日意圖對您行不軌之事的,正是九皇子的伴讀——孫翰林家的幼子。”
桂蘭的遲疑是對的,她剛說完,李餘就想起了那張略有些眼熟的臉,胃中翻湧,怎麼壓都壓不住,把剛剛吃的全吐了。
李餘吐完又乾嘔了一陣,連灌兩大杯溫水才堪堪把造反的胃給安撫好。
李餘接過桂蘭遞來的帕子擦了擦嘴,待宮女捧著痰盂出去,屋裡散了味,她才問桂蘭:“有點心嗎?要很甜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