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駕剛回京, 有關安慶公主刁難聞帥的傳言便在京城內傳開。
當事人李餘毫不知情,還在上完課後把從山莊帶回來的小瓷馬送給了聞素。
“白色這個是你的,棕色這個是你弟的, 黑色這個給你哥。”李餘越看越覺得小瓷馬可愛,隱隱有些後悔沒給自己也買一個。
“謝殿下。”聞素禮貌道謝,分寸拿捏得當,隻能從臉上的笑容看出她很喜歡這份禮物,並沒人知道她正在心裡尖叫——
太!!好!!了!!!
鬼知道她昨夜撞見她大哥在自家花園子裡,拿著塊巴掌大的木頭刻東西的時候有多怵得慌, 因為她哥有個破毛病——心一煩就喜歡刻東西來平靜心情。
所以每次她哥拿起刻刀,都意味著她哥心情不怎麼好。
後來她跟聞奕一塊去周尋那打聽才知道, 陛下借口過年, 延遲了她哥離京的時間。
“能留下過完年再走不是件好事嗎?”聞奕不解。
周尋苦笑:“怕就怕等過完了年,陛下又要找彆的借口, 將元帥留在京城。”
若是周尋沒猜錯,這其中必然是出了什麼意外,導致皇帝突然改變了主意。
到底是什麼意外, 聞素不知道,但她知道京城裡那些有關他哥和李餘的傳言。
作為親妹妹, 她清楚她哥不是那種逆來順受的性格,哪怕有人用她做要挾, 她哥也不可能就這麼乖乖受著, 所以旁人口中的所謂“強迫”, 多半是她哥自願的。
因此她有個大膽的想法, 她哥和安慶公主, 說不定是兩情相悅。
喜歡的姑娘給自己送東西, 這不比大半夜坐花園裡雕木頭強?
聞素收好小瓷馬, 一旁的桂蘭來向李餘稟報,說已經按照李餘的吩咐,收集了不少鴨絨和鵝絨。
聞素奇怪:“殿下收集這些做什麼?”
李餘輕歎:“這不是要入冬了嗎。”
李餘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的保暖措施有哪些,到時候又要每天早起上課,索性先弄件羽絨服給自己穿,免得遭罪。
她都想好了,到時候她一件,年紀小的李文謙一件,不得不和她一塊上早課的聞素一件,剩下的羽絨她再給自己弄套羽絨被,完美。
知道李餘要給自己準備冬衣,聞素頗有些感慨。
這些年家裡沒有女性長輩,所有事情都是她在管,要吃什麼要用什麼她也不必向誰請示,從來都是自己說了算,早就忘了有人幫著置備換季衣物的滋味。
因此麵對李餘的好意,聞素的心情實在是有些難以言表。
出宮後,她乘坐自家的馬車回府,路上下起一陣秋雨,她心念微動,掀開簾子朝外看了一眼——
皇帝去避暑山莊之前,京城大街小巷各處的地麵還都是被夯實的黃土,一下雨就滿地泥濘,無論是行人奔走還是馬車路過,都會濺起陣陣黃水。而今的地麵被名為“水泥”的東西所覆蓋,平整堅固,兩側還砌有水渠,可將水都引到附近的河裡。
聽說這水泥的方子,是安慶公主找出來的,此外還有能大大增加印刷效率的新印刷方式和酒精。
聞素打理的聞家產業裡有兩間書肆,所以她很清楚新的印刷方式究竟給廣大學子們帶來了多大的影響——印刷效率的提升讓書籍產量增多,相對應的價格也大大降低,為安慶公主在讀書人口中累積下了不少好名聲,也讓人漸漸不再提起她以前因為嫉妒東平侯夫人而乾下的那些令皇室蒙羞的醜事。
酒精更是出現在了各大醫館的藥架子上,原本隻在蜀州才能喝上的蜀州酒也開始在京城販賣流行。
可不知道為什麼,安慶公主為難她哥的流言就是怎麼都停不下來。
可能是因為這些流言打擊範圍不廣,不曾牽扯到皇室顏麵,也可能是因為聞鷲作為大元帥,名聲太盛,太打眼。
但還好,相關的流言也不是一味地批判,更多的是在看熱鬨,安慶畢竟是公主,隻要不是平白無故地害人,身為公主脾氣差些好像也沒什麼。
馬車在聞府大門口停下,聞素打傘入內,被迎上來的管事告知,她不在的時候宮裡來了聖旨,說是讓聞奕明日起去宮裡給李文謙做伴讀。
“隔壁魏家是一門三探花,咱們是一門三伴讀,倒也彆致。”聞素來到聞奕的院子,開口第一句話不是擔憂,也不是高興,而是這麼一句感歎,聽得聞奕屋裡的丫鬟都忍不住笑了。
還在琢磨明天入宮要帶什麼的聞奕,震驚:“三伴讀?大哥也給人當伴讀去了?”
聞素在桌邊坐下,一手支著下巴,一手指尖輕點桌麵:“你不知道?也是,那會兒還沒你呢。”
“真的假的?”聞奕連收拾東西都顧不上了,趕忙把屋裡的丫鬟攆出去,坐下問聞素:“哪位皇子這麼可憐?”
聞素:“軒王。”
聞奕扳著手指頭在那算:“大哥十三歲跟爹一塊上的戰場,他十三歲以前……確實還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