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餘背脊一寒,終於反應過來自己忘了什麼。
恰逢此時,桂蘭回來了,她還帶回來一罐藥膏,以及一件領口綴著白色毛絨的鬥篷。
桂蘭叫宮女打了水來,先是清理好李矜脖子上的傷口,把藥膏塗上,又將李矜那一頭丫鬟的發式拆了重新梳。
桂蘭向來周到,李餘這邊除了備用的衣服,備用的首飾和胭脂水粉也是有的,梳好頭發後將首飾一一戴上,再用胭脂給慘白的臉色增添幾分血氣,沒一會兒李矜就變回了她本該有的模樣。
“圍上這個,能擋一擋脖子上的傷口。”桂蘭捧著鬥篷說道。
尚鳴將李矜從椅子上拉起來,把鬥篷給她圍上。
綁鬥篷係帶的時候,尚鳴還對她說:“來都來了,就彆浪費這次機會,即便你現在是郡主,那也是我們李家的女孩兒,總不能因區區一個侯夫人就墮了自己的名聲。”
綁好係帶,李餘也站起身,隨手撫了撫裙擺。
李矜看著自己的兩個姐姐,呐呐地問:“你們要乾嘛?”
尚鳴翻了個白眼:“真出息,剛剛不是還想砸老七的場子嗎,這會兒怎麼又開始緊張了?”
李餘則是理所當然道:“既然是來赴宴的,當然是吃飽了再走。”
說著,兩人一左一右,將李矜帶出了屋子。
屋外陽光燦爛,李矜眯了眯眼,腳步被兩個姐姐帶著,走去了滿是賓客的宴廳。
尚鳴和李餘帶著李矜出現的時候,宴廳裡的氣氛有那麼一瞬間的凝滯。
若是在今天之前,李矜發現自己的出現會造成如此影響,定會覺得快意,反正她不好過,彆人也彆想好過。然此刻站在尚鳴和李餘之間,她卻感到了極度的難堪,隻想立馬轉身走人。
尚鳴抬手搭上李矜的肩膀,硬是把李矜帶去了她與李餘的坐席。
李矜想要叫尚鳴放開自己讓自己離開,卻被李餘從背後捅了捅腰:“敢出聲我就讓聞鷲再扔你一次。”
李矜回憶起李餘曾驅馬撞自己的壯舉,知道李餘發起瘋什麼事都乾得出來,隻能憤然閉嘴。
三人依次落座,尚鳴對一旁伺候的王府侍女道:“再添一副碗筷。”
那侍女急匆匆拿了新碗筷來,之後李餘和尚鳴又往李矜的碗裡夾了不少東西,勒令她必須吃完。
李矜迫於淫.威不得不聽話,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吃得那叫個生無可戀,隻覺得兩個姐姐是在伺機報複自己,卻不知因李餘和尚鳴的舉動,那些明裡暗裡盯著李矜的視線都出現了變化,再不敢像先前那樣用看笑話的眼神看李矜。
因為哪怕成了郡主,她也是皇室,除了那個沒什麼存在感的皇子弟弟,她還有兩個關係不錯的姐姐是公主。
正當所有人都以為,這場喜宴不會被李矜影響的時候,一直被李矜針對,方才還在同老王妃說話的蕭若雪主動走到了三人麵前:“見過尚鳴公主、安慶公主、衡陽郡主。”
蕭若雪擺出一副想要解決矛盾的模樣,對著李矜不卑不亢道:“郡主近來一直不肯好好同我說話,今日借兩位殿下的光,我想和郡主把話都說清楚:我不知道郡主為何會突然生我的氣,我想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或許……”
“誤會?”尚鳴打斷蕭若雪的話,她一手按住李矜的肩膀,旁邊的李餘也伸了隻手出來捂住李矜的嘴,免得李矜一點就炸,被蕭若雪牽著鼻子走。
尚鳴:“哪有什麼誤會,不就是你寫給我,說小十更適合去和親的那封信被小十看見了嗎。”
尚鳴輕描淡寫丟下一顆炸彈,在場眾人看向蕭若雪的眼神頓時變得奇怪起來。
可李餘卻半點都不敢放鬆警惕。
沉迷晉江的李餘對網文套路那是太熟悉了,任憑主角遇到怎樣的困難,那都是在為後期打臉的高光時刻做伏筆。但這個套路並非無法可解,因為作者都喜歡吊讀者胃口,越是高光時刻,越是描寫得細致,節奏也會慢下來,讓讀者們慢慢沉浸到主角視角,前奏越是憋屈,高.潮就越是痛快,因此隻要打斷那長長的讀條,不讓主角有翻盤打臉的機會,就能壓製主角。
李餘想辦法打斷讀條,她怕自己表現不好弄巧成拙,甚至緊張地摸了摸李矜的頭。
方才還覺得備受羞辱的李矜因尚鳴的話整個僵住,乖乖地被李餘摸了一把腦袋。
蕭若雪還想再為自己爭辯幾句,尚鳴搶白道:“行了,我的脾氣不比小十好到哪去,趕緊走開,彆到時候壞了我七弟的喜宴,還要我因你被皇貴妃責怪。
老王妃也不願喜宴出差錯,開口喊停了爭端,讓蕭若雪莫要再爭執下去。
還沒開口的李餘驚覺讀條居然就這麼被打斷了。
李餘猜和尚鳴在一塊的自己一定像極了反派。
這就是當反派的感覺嗎?快樂,真快樂。
這樣的快樂不僅李餘,李矜也感受到了,這比她開口嘲諷刁難蕭若雪,人人都覺得蕭若雪可憐要好上千倍百倍。
為此,她連胃口都好了不少,尚鳴和李餘給她夾什麼她就吃什麼,即便是最討厭的魚肉,她也能混著其他菜一起給咽下去。
待喜宴結束,眾人陸續乘上馬車離開。
尚鳴和李餘李矜一道,馬車先去端王府,再去公主府,最後回宮。
路上尚鳴仗著車裡沒外人,又把李矜教育了一通,讓她不僅得學聰明點,還得學學好,誰都不是瞎子,彆老懷著一副惡毒心腸到外麵丟人現眼。
因為被親姐姐帶飛了一次,李矜乖乖坐著把尚鳴的話給聽完了,等馬車在端王府門口停下,李矜下意識看向李餘,像是在奇怪,尚鳴都說了這麼多,為什麼李餘一句話都沒有。
李餘把李矜的反應看在眼裡,樂了:“看我乾嘛,聽你四姐的。”
李矜聽了這話,非但不覺得李餘沒用,反而有種李餘比尚鳴更加深不可測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