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皇帝確實有要診治齊國公府的意思,此刻也容不得李餘說李文謙今日所受的罪皆因皇帝平日對皇後的縱容而起。
一旁的海公公連忙給皇帝遞上茶水,本意是想讓皇帝喝口茶消消氣,結果皇帝手掌攏上茶杯口,拿起茶杯就要往李餘身上砸,可不知道是不是氣糊塗了,那茶盞並沒有落到李餘身上,而是被皇帝用力摜到了桌上。
“陛下!”海公公驚呼,趕忙抬起皇帝的手。
帶著熱度的茶水潑到了皇帝的手上,茶盞也給磕碎開了,鋒利的碎片劃破了皇帝的掌心。
李餘嚇得忘了和皇帝吵,上前幾步後想起什麼,扭頭跑到外頭,衝外頭候著的侍衛喊:“傳太醫!!”
皇帝見李餘之前,把殿裡伺候的宮女太監俱都遣走了,如今那些人又回到了殿裡,一個個站在自己的位置,眼觀鼻鼻觀心,大氣都不敢出。
太醫給皇帝處理手上的傷口,完事兒還得塗燙傷的膏藥,李餘就在一旁看著,直到太醫處理好皇帝的手,她才說了一句:“你往我身上砸就是了,折騰自己乾嘛?”
最好是砸頭,能把她砸死最好,這樣她就能回家了。
皇帝本來還因這出平靜不少,聞言氣又上來,正想把李餘這個不孝女也過繼掉算了,結果才抬頭,罵人的話就卡在了喉嚨裡。
皇帝蹙起眉頭,努力讓自己語氣再凶一點:“哭什麼!”
李餘彆開臉,飛快地擦了擦眼睛和臉,否認道:“沒哭,是你眼花了。”
皇帝差點沒給氣笑:“誰給你的膽子當麵欺君?”
李餘吸了吸鼻子,嘴硬:“反正我沒哭。”
李餘真不想哭,如果是其他人和她吵架氣到自殘,她隻會覺得這人腦子有病病,問題是皇帝和她爸真的長得太像了,她爸要是在和她吵架的時候氣到做出傷害自己的舉動,她能當場哭出來,根本憋不到現在。
李餘現在這幅模樣,反倒比方才任由皇帝責罵還要讓皇帝受用,皇帝也不罵她了,直接罰她回去抄書,沒抄完不許踏出公主府半步。
李餘聽皇帝給的罰抄篇數,想說你怎麼不直接禁足我一個月算了,但看見皇帝手上那白花花的紗布,李餘又把話給咽回去,領著罰滾出了皇宮。
李餘出宮的時候還遇見了軒王府的馬車,軒王一聽到消息立馬趕了過來,撞見李餘後第一時間詢問李文謙的情況。
李餘頂著剛在紫宸殿哭過,至今通紅的眼眶,說道:“腿沒事,就是以後下雨天冷什麼的,膝蓋會痛。”
李餘本以為這結果該比軒王預想的要好,畢竟他自己就是個雙腿殘疾的,對比起來李文謙那真是好太多了,結果軒王比李餘想象中的還要生氣,甚至摸了摸李餘的頭,向李餘保證自己絕對不會浪費她去齊國公府鬨的那一場,定會讓齊國公府付出代價。
李餘:“……加油。”
他們倆一個要入宮,一個要出宮,正準備各自分頭,李餘忽然想起什麼,轉頭對軒王道:“那什麼,我被父皇罰了,近來恐怕出不了門,五哥若是有空,記得多帶你媳婦來看看我。”
軒王不疑有他:“那是自然。”
然而軒王去了一次之後就不去了,說什麼都不去了。
雖然自己不去,但他卻很喜歡攛掇彆人去,像他親姐尚鳴,還有二皇子等都因他的慫恿,去公主府探望過李餘。
而且他們也都和軒王一樣,去一次就不敢再去了,轉頭還要慫恿其他兄弟姐妹過去。
八皇子向來透明,兄弟姐妹幾個你推我我推你,都去過一遍之後終於想起他,就叫他也去一回。
老八和李餘關係一般,奈何眾人慫恿地太起勁,他又人微言輕不好回絕,隻能登門拜訪。
那日天朗氣清,老八一進公主府,便有侍衛關上大門,開始站崗。
這時的老八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被公主府的下人一路引到花園,到了才發現在他之前,已經來了兩位客人,分彆是聞家的姑娘,以及衡陽郡主李矜。
按說三個姑娘湊一塊待花園,怎麼也該是撲蝶賞花,投壺下棋玩,結果一個兩個手上都拿著筆,伏在案上奮筆疾書。
李餘也在其中,她一手抱著團黑漆漆賴在她身上不走的小貓,一手執筆,寫出的字已經初步具備了屬於她自己的風格
李餘抬頭看到老八,臉上頓時揚起和藹可親的笑顏,用酒桌上勸酒的語氣,對老八說道:“來啦?坐坐坐,彆客氣,怎麼也得抄兩篇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