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裝作才來的樣子,明知道李餘是因為心煩,懶得梳頭,卻還是明知故問,免得李餘尷尬。
說起來,他似乎總是這樣。
害怕李餘尷尬,所以除夕那晚,李餘問他是不是喜歡她的時候,他說不是。
如今,又是害怕李餘尷尬,所以假裝什麼都沒聽到,問李餘為什麼不梳頭。
李餘沒心情不想說,他便連安慰的機會都沒有。
說好的勇氣呢?
聞鷲從樹上跳下,走到窗邊,捧起一縷李餘垂出窗外,被風吹起的長發,對李餘道——
“殿下千金之軀,有無子嗣都不影響殿下身份尊貴。”
李餘一愣,抬頭看向聞鷲:“你都聽到了啊。”
清晨陽光明媚,打在聞鷲身上,李餘看著他,說:“我沒有因為這個不高興,我隻是……”
隻是有些心慌。
知道桂蘭曾把她的一言一行告訴皇帝的時候,她感覺還行,就是有點驚訝和意外,可能是桂蘭曾經作為她和皇帝之間的傳聲筒的緣故,讓她隱隱有過類似的預感,但桂蘭懷疑她和聞鷲那晚發生了什麼的時候,她內心的感受那叫一個豐富,豐富到她根本分不清自己對此是什麼態度。
這樣也就罷了,她甚至還有些浮想聯翩。
為什麼?總不能是她真的饞聞鷲身子吧。
這麼想著,李餘落在聞鷲身上的視線又仔細了幾分。
聞鷲的樣貌就如同書中所描述的那樣,和漂亮扯不上關係,是很容易讓人腿軟的,充滿男子氣概的英俊長相,身姿挺拔,穿什麼都很有氣場,猶如一把藏不了鋒的利刃,銳利駭人。
而這氣場顯然不是天生就有的,而是長年待在邊境戰場上,浴血奮戰,一點點浸染而來。
至於那束袖武袍下的身軀,那晚她貼近時感受過,健碩、結實……恰恰是李餘喜歡的類型。
——確實是挺饞人的。
李餘彆開視線,乾咳了幾聲,看似埋怨,實則轉移話題:“早飯怎麼還沒來,我快餓死了。”
話剛說完,桂蘭便拎著食盒進來了。
聞鷲聽出隻有桂蘭一個人的腳步聲,便沒躲。
於是桂蘭一進來就看見李餘抱著貓懶懶地趴在窗戶邊,聞鷲站在窗戶外,手裡還握著一縷李餘的頭發,襯著晨光,整個畫麵如詩如畫。
桂蘭心下揣揣,想著還是請錢太醫來府中常住,以備不時之需的好。
桂蘭朝兩人行禮後便把食盒放到桌上,又將早飯從食盒裡拿出來,一一擺好,然後便退了出去。
李餘起身:“吃飯吃飯。”
聞鷲順勢鬆手,讓李餘那縷頭發從自己手中滑走。
兩人同桌吃飯也不是第一次了,哪怕有方才的插曲,氣氛依舊和諧,時不時就會聊上兩句有的沒的。
像最開始一塊吃飯的時候,李餘就問過聞鷲,為什麼皇帝會派他來保護自己,他這麼厲害,應該去保護皇帝才對。
聞鷲告訴李餘,說他畢竟不是秋水營的暗衛探子,不好擅自進出宮闈,而且——
“我厲害,所以來保護很重要的你,不也是理所當然嗎?”
李餘當時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自己拿出了水泥火.藥望遠鏡那樣的神器,在皇帝和聞鷲眼裡,自然是很重要的人物。
全然不知聞鷲所說的“很重要”,僅僅是對他自己而言。
今天的早飯有李餘愛吃的雞湯麵,李餘一邊嗦麵,一邊問聞鷲:“林之宴那邊怎麼樣了。”
聞鷲:“昨日抵達蜀州,住進了州牧府裡。”
李餘:“真去啦,我還以為他會和你一樣,表麵離開,實際偷偷潛伏在京城裡呢。”
為了方便剪除林之宴的黨羽,皇帝給林之宴尋了個差事,將他支出了京城。
聞鷲:“自然是真的,林之宴身邊和他府上都安排了人,沒見有什麼異樣。”
李餘又問:“蕭若雪呢?”
皇帝和軒王眼裡隻有林之宴,李餘和他們不同,更加在意蕭若雪,因為李餘知道,蕭若雪才是這本書的主角。
聞鷲:“病了。”
李餘不小心被湯汁嗆到:“病了!?”
女主角病了,男主卻在千裡之外,這合理嗎?這不合理,至少感情流的甜寵不可能這麼寫。
女主最需要男主的時候,男主必須得在!
李餘:“你能不能找人去東平侯府看看?我懷疑有問題。”
李餘的懷疑沒有依據,但聞鷲還是找秋水營指揮使和自己一塊去了趟東平侯府。
然後他們發現,那個臥病在床的東平侯夫人是假的。
又過了幾天,皇家彆苑傳來消息,太子妃歿了。
皇上派太醫去查看,誰知這一查竟查出,太子妃死於天花。
為了防止天花疫病傳入城內,皇帝下令,一把火燒了彆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