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的米糕,到底是何等滋味,沈雲山已經全然不知。他素來溫和有禮的麵容,此時氤氳著熱氣。指如削蔥根,那纖長的玉指,撫弄著他的唇瓣,輕碰著他的牙齒,發出了咚咚的沉悶響聲。
幾乎是下意識的,沈雲山唇齒微合,將那捉弄他的,將他攪弄的心煩意亂的芊芊玉指含在口中。
但引起這一切躁動不安的始作俑者,卻陡然間眼眶緋紅,將一雙瀲灩生姿的水眸睜得圓鼓鼓的,弱聲指責著他剛才的惡行。
“雲山表哥……好痛……”
怎麼會痛,他分明隻用了輕微的力氣。
但看著寶扇弱不禁風的可憐模樣,怕是這小小力氣,也讓她禁受不住。
沈雲山鬆開她。
寶扇卻因為剛才的舉動,兩腿綿軟,身子輕顫便要摔倒。沈雲山攬著她圓潤小巧的肩頭,卻因為身上滿是暖融春意,也跌倒在地上。腰腹之下,被綿軟的身子依偎著。兩人皆是身形狼狽的摔倒,但寶扇卻是跌在沈雲山的身上,青絲微散,似有若無的撥弄著。
沈雲山的唇齒之間,發出一聲悶哼,他伸出手掌,要將身上的美人暖玉扶起來,但掌心卻碰到寶扇白皙的臉頰,挺翹的鼻尖,肌膚既軟且柔,讓沈雲山神色微凝。
“起來。”
沈雲山這才發現,自己不能攙扶寶扇。畢竟哪裡都是溫香軟玉,雪膚玉骨,稍有不慎,便要逾越雷池,有辱斯文。如此這般,便隻能讓寶扇遠離自己。
但聞言,寶扇的一雙美眸中,水光輕顫,語氣中滿是無助:“我,我不行的……”
寶扇泫然欲泣,可憐兮兮的聲音,逼得剛從她身上移開視線的沈雲山,隻能重新轉過身來。
他聲音壓抑:“為何不行?”
綿軟無助的聲音響起:“腿……軟,使不上力氣。”
沈雲山隻能扶她起來,他的兩隻手掌,握著寶扇纖細的手臂,如此蠻橫的行徑,自然惹得寶扇輕呼“好疼”。沈雲山無法,隻能暫時摒棄君子風範,握著寶扇的腰肢,任憑寶扇的整個人都縮在他的懷裡。
好在寶扇隻是一時腿軟,坐在圓凳上休息片刻,便逐漸回過神來。
寶扇抬眸瞧著沈雲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終柔唇輕啟:“米糕滋味如何?”
沈雲山哪裡覺出米糕的滋味來,便生硬地答道:“索然無味。”
寶扇垂下眼瞼,美眸中滿是黯然。米糕僅僅有兩塊,沈劉氏嘗了一塊,說道:“模樣粗鄙,倒是清香可口。”
但到了沈雲山這裡,便成了“索然無味”。
寶扇不知道哪個是真,哪個是假,隻因她一口都未沾染那米糕,自然品味不出其中的滋味。纖長的手指上,還殘留著一絲雪白的碎屑,明顯是那米糕上的。已經過去這許久時辰,李冬然遲遲不來,怕是第塊米糕也不知道何時能等到了。
鬼事神差地,寶扇垂下腦袋,香舌微露,便輕輕舔舐了手指上殘留的碎屑。
滋味淡淡,倒是品嘗不出。
而在一旁的沈雲山,幾乎要被身上的熱意氤氳至了極點,他腦袋發昏變沉,眼眸沉沉地看著寶扇,她如同柔弱的幼貓,偷品著手指的滋味。
可……那是他咬過的……怎麼能,如何可以?
沈雲山握住寶扇的柔荑,掌心的柔膩綿軟,已經不能令他心思恍惚。
寶扇不解,目光柔柔地看著沈雲山:“雲山表哥,怎麼了?”
沈雲山幾乎是咬牙切齒道:“淨手。”
沈雲山握著寶扇的柔荑,親自將那白皙如玉的手掌,洗了一遍又一遍。沈雲山無法確定,寶扇的柔荑上,是否還殘留著他的痕跡。隻是瞧著雪白綿軟上,有紅痕浮現,沈雲山還是停下了。
送走了寶扇,沈雲山心思仍舊浮動不定。無法,他隻得乘著月色,以夜巡而靜心,卻不曾想過會遇到李冬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