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王接過死士的長劍,朝著陸淵回剛剛受傷的胸膛刺去。刀刃剛沒入肌膚,下一瞬,長劍便易了主人,被陸淵回握在手心。想要反抗的死士,當場沒了氣息。而昌平王,也轉瞬間被陸淵回挑斷手筋腳筋,癱軟在地麵,他眼睛睜圓,難以置信地問道:“怎麼會?”
分明陸淵回已經服用了軟骨藥,又受了重傷。
陸淵回張口,將壓在舌底的藥丸吐出。
錦衣衛也匆匆趕來,收拾殘局。
陸淵回走向寶扇,他胸口仍舊在流淌著鮮血,這讓寶扇身子輕顫,弱弱地倒在了陸淵回懷裡。
陸淵回抱著寶扇離開。
錦衣衛將陶鋪一事,唯一的漏網之魚昌平王捉住。
張清萍留在原地,竟不知去往何處,她知道,從此以後,她與陸淵回再無乾係。而張家,恐怕再也不會容她。
……
陸淵回受過大大小小的傷,自然知道怎麼傷人,既不會傷重要害。又會使傷口可怖。他的傷不重,半月便能愈合。陸淵回正在包紮傷口時,聽到陳璋稟告道:“寶扇一醒來,便詢問大人傷勢如何,很是擔心。”
陸淵回沉聲:“無事……”
他沉默片刻,叫來陳璋,仔細叮囑一番。
陸淵回纏開身上的紗布,摩挲著胸膛處的傷痕,用上力氣,輕輕一扯,那被止住的傷口,頓時變得鮮血淋漓。
陸淵回也沒包紮,徑直去尋寶扇。
寶扇一見陸淵回身上的深褐色痕跡,便蹙起黛眉,心疼不止。待得知陸淵回因為不會包紮,草草地敷藥了事,寶扇更是憂心。她不再似往常一般,因兩人親近而對陸淵回躲避,而是主動提出,讓陸淵回褪下衣裳,讓她瞧看。
蔥白的手指,帶著清淺的涼意,撫上駭人的傷口。饒是性子綿軟如寶扇,也不禁怨恨起昌平王:“昌平王當真是歹毒之人,竟然將大人傷的如此深……”
寶扇從陳璋口中得知,陸淵回自己刺入的一刀,把握著分寸,並不緊要。但是昌平王卻下了狠手,使得陸淵回傷勢頗重。
寶扇一邊為陸淵回上藥,一邊皺眉心疼。寶扇自然不會將被挾持一事,遷怒到陸淵回身上,是昌平王心思狠辣。陸淵回何其無辜,甚至為了救她,受了重傷。
寶扇拿起紗布,為陸淵回包紮傷口。她兩隻纖長的手臂,繞在陸淵回的脊背後,綿軟的身子,幾乎貼在了陸淵回的胸膛上。陸淵回突然伸出手,抱緊了寶扇。
寶扇不敢掙紮,唯恐陸淵回傷勢更重。
她聽到陸淵回的聲音響起:“你是我的,我需要一個名正言順。”
“大人……”
隔著紗布,陸淵回的傷口仿佛帶著溫意,燙得寶扇臉頰發熱。陸淵回保護她,甚至為她受傷,寶扇卻沒有什麼可以給陸淵回的。如今,陸淵回要她,寶扇隻得應好。
“嗯。”
“大人是我的英雄。”
聽到綿軟的輕應聲,陸淵回的胸口頓時湧出無儘的甜蜜,仿佛周身泡在了蜜糖中,幾乎快要融化掉了。
他握著不盈一握的腰肢,將這些日子的忍耐,全都儘數宣泄出來。
寶扇會是他的妻,相濡以沫,白頭到老的妻子,這般歡好,是天理自然。
唇瓣相近,水意交融。
寶扇顧慮著陸淵回身上的傷口,但那粗勵的掌心,撫上她脆弱的脖頸,以及那柔軟時,寶扇隻覺得身子發燙,軟的不成樣子。
“傷口……唔……要緊……”
陸淵回沉聲道:“大夫所說,夫妻敦倫,傷口才能儘快好轉。”
寶扇這樣好騙,便被陸淵回輕易哄了去,在陸淵回的指引下,小心翼翼地回應著陸淵回。
得到回應的陸淵回,隻覺得周身的血液,都朝著一處湧去,無論他如何消解,任憑汗水灑落在寶扇白嫩的肌膚上麵,那熱意仍舊揮之不去。
當真是令人苦惱。
……
陸淵回和寶扇成了親,陸老爺雖心中不滿意寶扇的身份,但在陸淵回冰冷的神色中,還是伸手接過了寶扇端來的茶,成全了一場聲勢浩大的婚事。
天子得知陸淵回成親,又賞賜下一眾賀禮,令朝廷眾人羨慕紅了眼睛。
成親不足一月,寶扇便被診出兩月的身孕,仔細算來,竟是那日陸淵回身帶傷勢,還要與寶扇纏綿才有的。寶扇麵上羞紅,他們竟有了孩子,可這些時日,陸淵回還整日與她胡鬨,可否會對孩子不好。
大夫搖頭,隻道寶扇身子雖弱,但好生修養便是。隻是床笫之間,待孩子出生前,還是莫要沉溺了。
陸淵回沉著臉色答應了。
自從寶扇有孕後,便時常夢到魏茂,整日睡不安穩。陸淵回得知此事,帶了福紙香燭,到了魏茂墳墓前,說道:“此事對你不住,我並不否認,但也從未後悔。隻寶扇是無辜的,你若是心中不甘,碧落黃泉,儘管可以質問我,莫要再入寶扇的夢了。”
陸淵回不畏懼鬼神,但他仍舊來看了魏茂,說出了這番話。
陸淵回給魏茂上了香火,在這以後,寶扇竟是從未做過噩夢。她依偎在陸淵回懷裡,臉上滿是令人憐愛的天真:“大人,夫君真的原諒我了嗎?”
即使成親後,寶扇仍舊喚陸淵回大人,而她口中的“夫君”二字,似乎從來都屬於魏茂。對此,陸淵回並不在意,人都是他的了,何苦再計較一個稱謂。
陸淵回半攬著寶扇,吻著她秀麗的發絲:“自然,他怎麼會怪你。”
……
又是一年花燈節。
橋梁上人來人往,險些將身姿柔弱的女子碰撞到。陸淵回抱住寶扇,朝著那人望去。
那人瞥見陸淵回臉上冰冷的神色,又看他身著飛魚服,配繡春刀,立即像個鵪鶉般瑟瑟發抖:“錦,錦衣衛。”
他看向寶扇,牙齒都在打顫:“我並非有意,請夫人見諒。”
寶扇見他模樣可憐,便輕輕扯著陸淵回的衣袖:“大人,你嚇到他了。”
陸淵回收回視線。
寶扇朝著那人說道:“無事了。”
那人腳步匆匆地離開。
寶扇朝著河流上漂浮的燈火望去,美眸微動。陸淵回百無聊賴地從河流上收回視線,注視著寶扇,他不明白這些燈火又何好看,竟引得眾人熙熙攘攘地擁來。
在陸淵回看來,不如寶扇眸中的水光萬分之一。
寶扇看足了燈火,又發現一處賣提燈的小攤,柔聲說道:“大人,我們給琪兒買盞兔子燈罷。”
陸淵回眉骨微動,想說些什麼,但終究是同意了。
寶扇轉身要走,卻被陸淵回牽住了柔荑。
兩人對視,情意自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