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辦個學唄(1 / 2)

這波證據來得措手不及, 梁玥自己都沒想過會這麼容易。

但張禮那賦本不該到她手上,這事兒自然不該由她來出麵。趙卓將此事稟報趙興,梁玥不過做個證罷了。

趙興倒是輕易鬆了口, 當場便答應了釋放張禮, 而冒筆那人也隻得了個杖責的罪過,並未重罰。

他這態度又與先前大發雷霆的情形迥異, 益發讓人摸不透他的心思了。

等趙卓帶頭退下後, 趙興半眯著眼看著那門外, 許久都沒有動作。

郭夫人過來的時候,見他這麼半躺著一動不動,還以為他睡著了,歎著氣拿了薄毯來,正準備給他蓋上,卻被抓住了手。

趙興看她, “怎麼到這兒來了?”

郭夫人是趙興的嫡妻, 幾乎和趙興同歲,早年隨著趙興顛沛流離, 吃過許多苦頭,雖這些年也得以靜養,但臉上多少也有些衰老之態。

趙興喜歡美人,舉世皆知——都這個年歲了,府裡還常進些年輕漂亮的小姑娘, 但對著這個嫡妻, 他卻是極敬重的。

趙興這貪花好色的毛病, 郭夫人年輕那會兒,說不介懷是不可能的。但都一把年紀了,她也懶得計較這些……

她把手抽出來,一麵疊著毯子,一麵衝著趙興解釋道:“我在後頭聽見伯庸過來了,我想著好幾天都沒見著他了,索性過來瞧瞧……倒是我來得遲了些,竟沒碰上。”

趙興笑:“那有當娘的巴巴跑過來見兒子的。你要是想了,我就把他叫到府上來,你也好好瞧個夠,倒省得老惦念著。”

“你這是把兒子當什麼了……”郭夫人斥了他一句,語氣並不重,但如今這世上敢這麼對趙興說話的,也隻有郭夫人一人了。

便是如今的天子,見了趙興,亦是顫顫巍巍,生怕說錯了哪句話——若是真惹怒了趙興,自己這位置就得換個人了。

郭夫人倒是不覺得這是多了不得的事兒,仍是絮絮地數落著,“你這當爹的總得替兒子想想……孩子都是孝順孩子,這些日子不過來,總是有事兒在忙……再者,我也年歲大了,話也多了,一件事兒總愛反反複複念叨上許多遍,孩子估計也是聽得煩了,躲著我清靜幾天……再過段時日,就自己過來了……你可倒好,把人強叫來,這不是讓我討人嫌嗎?”

郭夫人絮絮叨叨地收了毯子,那邊趙興卻倏地冷笑一聲,“他們怕是不想見孤吧!”

郭夫人的話登時一頓,歎了口氣,緩步走到趙興身後,抬手在他太陽穴附近輕輕按著,有些無奈道:“都這麼大人了,怎麼跟兒子鬨起來?”

趙興一時沒有答話,過了許久,他抬手按住郭夫人的手,壓在了自己的臉上。

“珍娘,孤也害怕……”他說話的聲音輕到幾不可聞,“看了劉家的下場……孤也怕。”

郭夫人向來是不理朝政的,隻是劉家兄弟相爭那事鬨得太大了,她便是在後宅之中,也是有所耳聞的。

她就著這個姿勢,從背後環抱住趙興,低聲安慰道:“想什麼呢?那都是我的兒子、親兒子……他們可是親兄弟啊……”

可這話說到最後,她的語氣都帶了些不確定的惶惶。

趙興卻已冷靜下來,他拍了拍郭夫人手臂,站起身來,伸手去扶郭夫人,郭夫人卻沒順著他的力道起身,而是拉住了他的袖子,帶著些哭腔道:“五郎,你同我說,他們、他們不會……不會鬨起來的……”

見趙興沉默不語,她情緒登時有些崩潰,死死地攥著趙興的衣袖,提了聲音道:“……你說啊!說啊!!”

趙興臉上露出些無奈來,他俯下身去、抹去郭夫人臉上的淚水,低聲哄道:“這一把年紀了,還哭成個小姑娘,也不怕人聽了笑話?”

他說完,便動作強硬地把郭夫人扶起來,直直地看著她,一字一句道:“有孤在呢。”

郭夫人淚眼朦朧地抬頭,看了趙興許久,緩緩抬臂擁住了他,悶聲道:“前朝的事,我不懂得、也不管著。我隻要我的兒子們……活得好好的……”

趙興頓了頓,亦伸手環住了她,低聲道:“放心罷……咱倆百年之後,還得讓兒子們給咱們哭靈送喪。”

他聲音是難得的柔和,隻是抬頭看向遠處的眼神卻是一片冷然。

——鬨吧、鬨吧,孤給你們機會……現在就決出個勝負來。

到時,成王敗寇……誰也彆生出不服氣來。

*

張禮入獄又出獄似乎是一個開始的信號,原本稱得上一句“冷清”的大理寺,一下子就成了個熱鬨的地方——迎來送往了一批又一批官員,有的出去了、有的沒能出去、還有的……永遠也出不去了。

梁玥單隻聽著這些消息,都覺得心底是滿滿的悚然……

劉家兄弟爭奪時,她身在後宅,許多事情知道得有限,況且那會兒兩方都是敵人,梁玥還巴不得他們多點內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