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中亦有品級,最高品自然是鬼神,那是傳說中的存在,聽聞乾坤清明陣中被鎮壓的某位老祖就是一位鬼修至尊,足以封神。
其次是鬼王,鬼王大多被困鬼界,可即便在鬼界,也是毀天滅地的可怕存在。再往下是鬼帥,這種級彆的厲鬼對俗世來說也是百年難見,聽聞絳霜穀中有很多鬼帥,所以無人敢入絳霜穀。
修真界常見的是鬼將。
鬼將吃了生靈魂魄後會有自我意識,他們時常占山為王,或躲進某個秘境潛心修煉,以圖晉升鬼帥。
對修士來說,鬼將已經是很難纏的存在。一旦出沒,幾乎意味著生靈塗炭。
偏生這半個月,各地的厲鬼怨魂躁動,似是感知到絳霜穀暴|亂,紛紛活躍起來。
來到青塘村的這個鬼將,便是感知到了絳霜穀的召喚,認定鬼界將開,十二仙山必亡,想出來占個山頭,撈點油水。
他已經吃了不少人,消化了不少魂魄,心思越發膨脹,野心越發大起來。
他沒急著去吃掉青塘村的精怪,他在等那位所謂的仙師。
吃一千個凡人,也不及吃一個修士。
他用青塘村為餌,想釣位修士滋補一番。
隻是這修士怎來得這麼慢,他等得有點不耐煩。
鬼將正煩躁,想進村抓一個人出來解饞,誰知竟有外鄉人走進了他的底盤,還堂而皇之地住進了那個被他吃空的道觀。
省事了。
鬼將不用去青塘村拎人了,他吃了這一家三口,剛好能塞個牙縫。
嗯,鬼將盯上了秦九輕一家人。
因為小白骨變得隻有拇指大小,這鬼將絲毫沒感覺到危險,他運氣不錯,先盯上了那位窈窕美麗的女子。
要吃就吃最軟的。
鬼將是個愛吃軟柿子的垃圾鬼。
彼時秦九輕一邊撿著柴火,一邊在道觀外布陣;秦爹爹在哼著小曲鋪床褥;小白骨掛在娘親的布兜兜裡,向廚房走去。
鬼將驀地現出身形,他吃了太多人,沾了太多血,形貌已經變得極其可怖。
陰森森的黑氣中偶有人頭和斷肢的形狀,還有哀鳴的沒有被消化的魂魄,他這一露臉,足以把人嚇暈。
許氏:“!”
再怎麼心大,許氏也不過是個普通人,她平生最恐怖的噩夢裡也沒見過這種醜東西!
鬼將最喜歡看凡人恐懼的模樣,尤其喜歡聽撕掉他們四肢後的慘叫。
這女人生得這麼美,皮肉肯定……
一個軟軟糯糯的聲音響起:“娘親!”
許氏麵色蒼白,一個字都說不出口,腿也根本挪不動。
鬼將聽到了那脆生生的聲音,他心中一喜:這女人還有個小孩子?
小孩子最好吃……
鬼將:?
一道極小的銀光閃過,鬼將根本沒看清是什麼東西,隻感覺到身體傳來一陣劇痛,難以想象的痛,痛的他懷疑鬼生。
緊接著是他吃下的魂魄脫體而出,四散而去,然後是他的本體怨魂……砰地一聲,炸成黑霧。
鬼將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白小穀吃鬼是有講究的,他從不碰生靈的魂魄,隻吃怨念和戾氣。
他一指骨刺破鬼將,放走的是被吃掉的生靈的魂魄,淨化掉的是鬼將的本體怨念和戾氣甚至是衝天煞氣。
許氏接住小小骷髏,驚魂未定。
白小穀爬到她臉頰,碰碰她道:“娘親不怕!”
許氏輕吸口氣,自言自語:“要適應要適應……”以後少不了還得見鬼見妖見魔,這般大驚小怪會讓孩子們擔心……
可再怎麼自言自語也擋不住方才的恐懼,許氏眼眶通紅。
這麼大動靜,秦詠出屋,秦九輕立刻趕回來。
沒想到會有這個規模的厲鬼出沒!
還好留了小穀在道觀,還好沒事……
秦九輕後怕不止。
白小穀跳到秦九輕掌心,對他說:“變大變大。”
秦九輕心念一動,白小穀變回原本模樣。
秦詠扶住了許氏,溫聲哄著:“沒事沒事了!”
小白骨一邊說著:“爹爹娘親不怕,鬼最膽小了。”一邊嘎嘣一聲,把自己的指骨掰下兩根。
秦九輕眉峰一蹙。
秦詠大驚:“小穀你這是……”
許氏眼眶通紅:“小穀是受傷了嗎,是方才那厲鬼……”說著她又心疼又自責。
小白骨掰斷自己的兩根指骨,但很快又突地一下長出兩根:“娘親不哭,我沒受傷,你看又長出來了。”
許氏:“……”看懵了。
白小穀給秦詠一根指骨,又給許氏一根,鬆口氣道:“好啦,這下醜鬼就不能靠近爹爹和娘親了!”
不是不會,而是不能。
有這兩個‘護身符’,何止鬼將,連鬼界的鬼王門瞧見也得躲得遠遠的,這輩子都不想靠近半步!
秦九輕心中一暖,無數話語湧到嘴邊,竟是哪句也說不出來。
道謝反倒顯得生疏了。
小家夥想要守護爹爹娘親,就像在絳霜穀時,小小的骷髏擋在他麵前攔住竊天一般……
小白骨的一顆至純之心,任何言語都無以為報。
秦九輕沒再說什麼,隻是拿起了母親手中的指骨,輕輕一點,瑩潤如玉的白色骨頭化作一個小巧玲瓏的骨鐲,恰到好處的環在許氏皓白的手腕上。
小白骨驚喜道:“好看!”
秦九輕又拿起父親掌心的指骨,將其化作一塊晶亮剔透的玉佩,上麵隱隱還有一個小骷髏的模樣。
秦詠稀罕極了:“這、這……當真不會對小穀有損傷嗎?”
想要骷髏玉佩又怕對孩子不好,糾結的老父親是秦爹爹了!
白小穀喜滋滋道:“沒有損傷的,爹爹娘親又不是九大寂,隻有他每次用完他的大寶劍,才會再用骨鏈把我弄得渾身無力酥酥麻麻……”
秦爹爹&許娘親:“……”
秦九輕:“…………………………”
現在解釋,還解釋的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