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店小二的角度是看不到小骷髏的, 隻能看到個小小的身影縮在身量修長的秦九輕懷裡,那體態那聲音分明是個小少年。
雖然這位客官瞧著年紀也不大,可兩人人高差太遠……再加上小少年那般害怕, 指不定私底下……恪…
店小二是開門做生意的, 自然不會說什麼, 但背對著坐在秦九輕後麵的人忽地站起。
那人穿了身黑色罩衣, 雖然極力掩飾了周身貴氣, 但眉眼間的驕縱不減, 聲音更是跋扈,他道:“聽這聲音,還是個小孩吧, 老子最見不得這種欺……欺……”
青年義憤填庸地來到秦九輕麵前, 正麵望了一眼後, 結巴了。
臥槽!
這人……
也長得太他媽帥了吧!
杜彬彬驚了, 他活了二十三年, 自認閱儘天下美人,即便是那問鼎天虞山的上暝尊主也未必有眼前人的風采吧。
這寡淡素衣也擋不住肩寬手長腰窄腿直, 這尋常的烏木冠也蓋不住墨發漆黑如瀑如幕,更不要提這張臉……
五官完美得天怒人怨。
長成這樣, 這他媽合理嗎!
杜彬彬這輩子最羨慕長得好看的人, 這會兒他不羨慕了, 他要跪下了!
哪怕他窮極一生煉出了神品美容丹, 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容貌微調成這個模樣吧!
絕望了。
杜彬彬的變帥大業還沒正式開始, 已經慘遭低穀。
他身邊的侍衛低聲道:“少爺……我們趕快入城吧。”
杜彬彬知道他的意思,他們現在唯一的目的是把身上的寶物帶回融水城, 其他都不值得分心。
那孩子……
杜彬彬暗自咬牙:等老子辦完正事,非得把這人麵獸心……操, 長這麼帥隨便勾勾手指不就有人送上來,何必要強取豪奪!
還強取了個可憐孩子。
果然長得好看容易變態!
杜彬彬壓住一陣酸溜溜的顏狗心,發誓要懲凶除惡!
前提是他辦完正事,這人渣還在融水城。
杜彬彬冷哼一聲,帶著人出了茶肆。
店小二嚇一跳,還以為要出事,已經做好勸架的心理準備了,誰知那長得有些欠火候的少爺狠話沒放完就走了。
就這?
莫不是看這俊客官太俊,自卑了吧……
能不生事是好事,店小二忙記了單子去後頭準備。
秦九輕並不認識杜彬彬,天虞山離著丹浮山極遠,杜家那位大少爺又是個極少露臉的,彆看紈絝之名流傳十二仙山,但杜彬彬出席任何場合都是帷幔遮臉,能不露臉就不露臉。
問其原因,杜家解釋:丹浮山第一貴公子,豈是尋常人可以見的。
有心人猜測:杜彬彬是杜家唯一的繼承人,聽聞煉丹資質頗佳,但修為狗屁不是,估計是怕露了臉有危險。
至於真相:杜彬彬他還沒煉出美容丹這種事能傳出去嗎!
這一點小插曲沒影響到秦九輕,他溫聲哄著小白骨:“彆怕,那不是骨頭精,隻是一些用來嚇人的小戲法。”
白小穀:“嚇不嚇人不知道,挺嚇骨的。”
秦九輕被他逗笑,安撫道:“那鞭子即便落到你身上也不要怕。”那般俗物哪裡傷得到小骷髏,隻怕會被震成幾截。
白小穀震驚了:“你真要拿鞭子……抽抽……”
秦九輕彈了他小腦袋一下:“想什麼呢。”
白小穀想到神書中的情節,忙道:“你可以用鞭子綁我,但不要抽我好嘛。”
秦九輕:“…………………………”
九年了,秦九輕至今不知道這小骨頭是從哪兒學來的這些亂七八糟!
得虧了秦九輕後座沒人,店小二也不在旁邊,沒人聽到他們的對話,否則……
茶水壺都得碎一地!
秦九輕隻能哄著小骨頭:“放心,我永遠不會傷你半分。”小白骨是信的:“也不會弄疼我?”
秦九輕:“嗯。”
小白骨又道:“我聽說第一次雙修會疼。”
秦九輕:“………………”
小白骨悵然若失了:“好吧,我也不和你雙修。”
秦九輕眼眸微垂,聲音壓低:“你才多大。”
白小穀:“………………”
秦九輕:“九百九十一年後再想這些。”
白小穀:“…………………………………………”
秦九輕不是他哥,他是他爹,真爹!
氣死骨了!
一人一骨在茶肆歇了個腳,準備連夜趕進融水城。
融水城不愧是十二仙山最富庶之地,從茶肆這裡已經能看到那直衝雲端的巍峨高塔。
那是融水城的標誌物,也是杜家引以為傲的第一神爐。
千年前丹浮山和堂庭山關係還不錯,畢竟都是窮光蛋,都是一煉坑全山的可憐鬼:今天你炸爐,明天我炸鍋;今天你價值千金的紫品丹藥轉頭成灰,明天我價值連城的紫品法器煉得稀碎……
久而久之,惺惺相惜之情油然而生。
誰知丹浮山出了個杜姓王八蛋(堂庭山這般說),打破了雙窮鬼的平衡,一路高歌猛進,斂財斂出一座座金山,把堂庭山人給酸得全民牙疼。
丹浮山剛起家時,還覺得難兄難弟有點慘,想著幫扶一下,於是提議自己出重金,請堂庭山傾儘全山之力,給杜家建個衝天高塔。
堂庭山窮慣了,哪見過這麼多靈石,登時點頭如搗蒜。
這事起初是好的,雙方共贏的局麵,然而真乾起來了卻不容易。
丹浮山覺得自己出了錢,提點要求不為過。
堂庭山覺得丹浮山有錢了狂妄了瞧不起他們了,隻會挑刺!
丹浮山後悔死了請堂庭山來煉爐。
堂庭山也後悔死了接這個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