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九年絳霜穀真正淪為修羅地獄,其中惡鬼怨魂橫行,吞噬著一切踏入穀中的活物。
厲鬼和怨魂還會互相吞噬,沒有任何靈識的它們隻有吞噬的本能。吃遍一切可見之物,不斷地吃下去。
十二仙山無數人都想知道這些厲鬼和怨魂是如何形成的,但無數人都無法知道。
有人解釋說:絳霜穀因是鬼界的界外陣眼,所以凝聚了天地間的陰魂怨念,無數負麵情緒凝聚於一處,才形成了這可怕的一幕。
也有人說:月知當初劃下鬼界,上古魔修們心有不甘,釋放了大半力量,才滋生了這麼多怨魂厲鬼。
沒人能確認真相,正如沒人敢踏入絳霜穀。
世間唯有一人知曉。
君上暝知道緣由,因為他能夠進入絳霜穀。
問道懸在半空,通身銀白的劍身如霜雪般瑩亮,這柄天下第一劍生得十分樸素,劍柄是銀色的,劍身是銀白,周身的無品光芒像水洗的月芒一般,隱隱約約間帶了點青藍色。
君上暝站在問道劍後,定定地看著沒了‘靈魂’的絳霜穀。
厲鬼撲過來,撞到了無形的護盾。
濃鬱的黑氣像一道道黑霧般衝撞著君上暝和問道,卻始終無法靠近他分毫。
白色……厲鬼怨魂那植入本能的恐懼升起,它們有些怯弱,轉而卻又更加瘋狂。
衝撞、擊碎、吞噬。
無窮儘的渴望讓它們試圖將整個世界拉進深淵。
君上暝行至乾坤清明陣。
浩瀚的陣門依舊是如天空如深海如幻影般的湛藍。
漩渦是無儘的旋轉也是永恒的徑直,唯有時間被吞沒。
沒了‘靈魂’的絳霜穀陷入一片□□,乾坤清明陣即便鬆動了依舊是如此壯美。
鬼界將開?
鬼界……
君上暝嘴角微揚,垂下的眼睫遮住了眼底情緒。
原來你也在。
無妨,全沒關係。
他要的隻是月知。
等了這麼久,他想的不過是……
問道忽地一震,君上暝盯著眼前的乾坤清明陣,輕聲道:“真美。”
永恒的混沌,代表著初生與毀滅。
世人隻看到了劃下鬼界的乾坤清明大陣。
隻有他知道,這是執掌時間之神創作的至高無上的作品。
一個華美精致的牢籠。
※
秦九輕鬆開了白小穀,白小穀整個神魂顛倒,晃晃悠悠地挨著他,微紅的麵頰像喝了酒般,沁的一雙漂亮眼睛濕漉漉的。
秦九輕心怦的一跳,想說的話到了嘴邊竟又忘了。
白小穀輕輕‘嗯’了一聲。
秦九輕陡然回神,他克製住心底的衝動,啞著嗓子問白小穀:“你有感覺到什麼嗎?”
白小穀聲音甜甜軟軟的:“有啊,很舒服很刺激還想要……”
秦九輕輕吸口氣:“小穀。”
白小穀看他:“嗯?”
秦九輕:“你……”
白小穀又湊上來親他,理智告訴秦九輕該推開他,可他體內每一個角落都在叫囂著渴望。
想要親吻他,想要擁抱他,想要占|有他。
這渴望因為一次次親吻不斷加深,幾乎要具象化。
具象……
秦九輕意誌力驚人,他從一片混亂中抽出一絲一縷的理智。
是萬靈根。
他體內的萬靈根在叫囂著、躁動著、渴望著。
仿佛沉睡了千年終於醒來般,瘋了一樣地想要得到眼前的少年。
這是……怎麼回事?
秦九輕試圖壓製萬靈根,但萬靈根等同於他體內的血管經脈,是組成他的一部分,根本沒辦法將其與自己剝離。
它帶動了他,渲染了他,刺激了他。
秦九輕本就竭力壓製著對,此時被這洪水般的躁動衝刷,如決堤的水壩,傾倒隻在一瞬間。
白小穀偏偏又湊了上來。
秦九輕伸出手試圖推開他,做的卻是將他拉進,吻上他。
纏綿悱惻的吻,失控的吻,落在每一處的吻。
白小穀:“嗯……”
秦九輕陡然驚醒。
他強行壓製了萬靈根,用自己的衣服裹住了白小穀。
白小穀昏昏沉沉的,聲音像鉤子般直往他心尖上撓:“九輕……”他很少這樣喚他,此時的聲音更是前所未有的蠱惑。
秦九輕咬破了舌尖,血腥氣蔓延了口腔,仍壓不住那瘋狂湧上來的悸動。
他啞著嗓子道:“乖,我們回家。”
白小穀在他懷中不安分:“骨好難受。”
秦九輕腦子嗡得一聲。
白小穀睜開眼,一雙氤氳了蔚藍熱氣的眸子直直看著他:“給我好不好。”
理智儘失。
秦九輕將他抵在牆邊,用近乎於粗暴的動作親吻著他。
白小穀也不推開他,反而像等了很久一般,死死纏著他。
不知為何,白小穀心裡湧上一陣無法形容的難過。
明明在擁著秦九輕,卻像是永遠失去了他。
明明睜開眼就能看到他,卻好像一眨眼就隻剩下自己。
怎麼會這樣。
明明這麼快樂,為什麼會想哭。他分明得到了夢寐以求的事,為什麼卻難過得像是將要失去一切。
“秦九輕。”
“彆哭。”
“彆離開我。”
“……”
“求求你,彆丟下我。”
秦九輕心疼得親吻他的臉頰,聲音溫柔得仿佛穿越了無數時空:“不會,不會再分開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說。
他們並沒有分開過。
可他知道白小穀想聽。
他願意滿足他。
隻要他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