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是他想要的結果,但卻不是活著的他能夠接受的。
白小穀用儘手段挽留著秦九寂,先是美食轟炸,後是甜言蜜語,末了他還祭出幻術,竟真騙過了秦九寂。
隻要他有危險,秦九寂一定會出現在他身旁。
他這一手幻術,雖不能迷惑一個清醒的元嬰境修士,卻足以迷惑一個關心他的人。
因為關心所以緊張,自然容不得那千萬分之一的可能。
秦九寂明明知道是白小穀的幻術,卻一次次掉進去,一次次“救下”他,終於忍無可忍:“玩夠了沒有!”
白小穀眼睛不眨地盯著他。
秦九寂:“……”
白小穀踮腳在他唇邊碰了碰。
秦九寂心猛地一揪,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扣住他的腰,吻上他的唇。
闊彆數十年的吻,喚醒了近千年的眷戀與渴求。
白小穀熱情地回應他,紅潤的麵頰像春夏盛放的嬌嫩花朵,讓周遭一切都變得燦爛奪目。
秦九寂吻著他的唇,他的鼻尖,他的眉眼,他的肌膚……
白小穀一點都不反抗,甚至是在迎接他。
秦九寂猛地醒神。
白小穀衣衫半褪,漂亮的肩骨上有細密的紅痕,他晃了一下,藍灰色眸子望向他:“嗯?”
秦九寂心涼了半截。
這樣的白小穀,終究會屬於彆人。
白小穀能接受殷紅殤,未來也一定能接受彆人。
他隕落後,他的小家夥注定不再屬於他。
鑽心之痛遍布胸腔,秦九寂推開了白小穀。
白小穀回神,看向秦九寂。
秦九寂拉起他的衣裳,凝聲道:“我……”
他話音未落,白小穀已靠近他懷中,細白的手伸進他腰間,軟聲道:“主人,骨是不是成功渡劫了?”
秦九寂:“!”
白小穀偎進他懷中,嘴角是融融幸福:“蘇禦、雲少照、殷紅殤,都是您。骨知道,您放心不下……唔……”
秦九寂沒控製住手勁,弄痛了他。
秦九寂啞聲道:“你都記起來了。”
白小穀踮腳親他,隨著他的吻落下,障眼法消失,他月華般地長發落在青草間,漂亮的藍色灰眸中倒映著一整個秦九寂。
月知,醒了。
短短數十年,他從元嬰境初階晉升至二階。
白小穀衝破了記憶之鎖,找回了被蓋住的一切,找回了他的主人、他的愛人,他的心之所向。
秦九寂如何忍得了,他吻住白小穀,迫切、急促、濃鬱且深沉。
他們其實沒有分彆多久,卻像是隔了生生世世,許了千年之願才終於換來這甜蜜的擁吻。
秦九寂動作停下:“可以嗎?”他們在荒無人煙的竹林中。
白小穀細白的手指輕點,一座精巧的木屋拔地而起,他睡在了一張簡陋的木床上:“骨沒力氣了……隻能、隻能這樣了。”
幻術需要集中精神,他此時哪裡還能集中精神?能架起一座木屋已屬天賦異稟。
可惜的是,維持幻術也需要心神,等秦九寂進來,木屋便砰地一聲,化作漫天冰晶。
到最後,白小穀還是睡在了空曠曠的竹林裡。
好在元嬰境修士不會冷。
隻是……
過於累了些!
小彆勝新婚,白小穀的心情是任何言語都無法形容的。
他本就是個粘人的性子,如今更是粘著秦九寂不放,多累都不肯讓他出去,秦九寂動一下他會唰地睜開眼,生怕自己睡過去再醒來,主人又不見了。
兩人在竹林中纏綿許久。
白小穀心裡如抹了蜜一樣甜,拉著秦九寂說這說那,把這一場短暫的曆練說出個長篇巨著。
他說起蘇禦,說起雲少照,說起生離死彆,說起他對他漫長的思念……
秦九寂一字不落地聽著,隻恨不能將每字每句鐫在心底。
三個月後,白小穀問秦九寂:“我們回天虞山嗎?”
秦九寂頓了下:“不急。”
白小穀彎著眼睛:“那我們去俗世走走?”
秦九寂溫聲應道:“好。”
白小穀興致勃勃道:“骨在俗世看過一種白色重瓣海棠花,春夏之時開滿一樹,比冬日的雪還要瑩白透亮,而且香氣撲鼻。主人,我們想想辦法,移一些去天虞山上好不好?”
秦九寂自是知道他看過的白色海棠花,他道:“天虞山常年積雪,海棠花無法綻放。”
白小穀蹙眉:“不能用個術法……”
秦九寂看他:“那又有什麼意思?”
白小穀一愣。
秦九寂道:“你既喜歡他,何不留他在四季分明的俗世。”
他話中的意有所指,彼時的白小穀聽不明白,他點頭道:“也對,我既喜歡它,自是該將它留在適應生長的地方。”
秦九寂抬眸看去,看著那即將落成的通神天梯,淡聲道:“無法帶走,不如再陪他二十年。”
白小穀開心道:“好啊!主人同我去俗世住上二十年吧,我們在海棠樹林中起一座小屋……骨可以給你做好多美食……哦對了,主人您喜歡喝酒?”
他記得雲少照有多貪杯。
秦九寂在那之前從未飲過酒,不過――
何以解憂。
秦九寂看向白小穀:“不許再拿雞湯糊弄我。”
白小穀嘿笑道:“那時您身體不好,我自然不敢讓您多喝,如今……”他故意戳了戳秦九寂結實的胸膛,道,“骨陪您豪飲千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