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謝家人,曲禾也想不到還會有誰了。
謝家所在的那個小世界裡麵有那麼多妖怪在,再加上在她去到謝家之前,每次出什麼事情,不管是玄門還是妖管所,總會有那麼幾張熟麵孔站出來針對她。
如今看來,那幾張熟麵孔肯定也和謝家脫不了乾係了。
此刻祁北山駐守的人不見蹤影,指不定本來就是謝家的人,現在正好方便謝家辦事。
一邊思索著這些,曲禾就一邊往山腹深入,還沒等她完全靠近那邊,就感受到了突如其來的一股靈力波動和能夠引起她血脈悸動的氣息。
緊接著響起來的就是一聲龍吟。
曲禾一頓,神情錯愕了一瞬。
除了她哪還有龍?
但很快的,她就明白這一聲略微有些中氣不足的龍吟出自於哪裡了。
從上往下看,就看見一條細長的金龍正在掙紮著,一半還藏在地底,還有一半拚命往上麵蹦躂,極力想要從地底完全掙脫出來。
是祁北山的龍脈化了形。
而謝長風師徒三人,還有本該駐守在祁北山的一人一妖也都在這裡,謝長風正在作法,看情況是在幫這條小金龍脫身,他的兩個徒弟謝光跟謝純在替他護法。
那一人一妖……
曲禾的目光晃過那一人一妖時一頓,那個人手裡提著一個籠子,籠子裡的東西氣息微弱,但對於她來說很熟悉。
曲禾飛了下去,離近了也就確定了那個人手裡提著的籠子裡確實關著一隻白鬆鼠。
“阿鬆?”曲禾連忙喊了一聲。
籠子裡原本蜷縮著沒有動靜的白鬆鼠頓時顫了顫,緊接著緩慢的往曲禾這邊轉了轉身。
這一轉身,曲禾就看見了白鬆鼠胸前血紅的一片。
謝鬆受了傷,難怪氣息這麼虛弱,她剛剛過來的時候都沒有察覺到謝鬆的氣息,還是瞥見這人手裡提這個籠子才注意到。
在曲禾喊出這一聲的時候,在場的人和妖也已經注意到了她的到來。
一人一妖一看見曲禾臉上就露出忌憚,下意識的往謝長風那邊靠近。
正在給謝長風護法的謝純轉頭就看了過去,冷喝道:“還愣著乾什麼?攔住她!”
那一人一妖還在躊躇的時候,曲禾已經到了他們近前,她伸手就去搶奪關著謝鬆的籠子,神色冷戾:“給我!”
提著籠子的人臉色一白,下意識就扭頭要跑,不敢把籠子給曲禾,也不敢跟她動手。
可他一扭頭,還沒有來得及跑出去,曲禾就一把扣住了他的肩膀,另外一隻手直奔那個籠子。
旁邊的妖怪也回過神來了,他倒是比這個人要豁的出去,神色猙獰的就朝曲禾攻擊了過來。
在謝家那個小世界裡,那麼多的人和妖怪都沒能將曲禾怎麼樣,區區一隻妖怪又能乾得了什麼?曲禾連個眼神都沒有給他,先把關著謝鬆的籠子搶了過來,將那人一腳踹開,才回頭瞬間扣住這隻妖怪的喉嚨。
妖怪剛剛還在費勁的攻擊她,結果連點刮痕都沒能在她鱗片上留下,下一刻就被她捏住了喉嚨,臉上的恐懼都要化為實質了,他張了張嘴,艱難的求饒:“饒……”
一句完整的求饒都沒能說出口,曲禾就已經將他扔了出去,正好砸在那個掙紮著想要起身的人身上,砸的那人兩眼一翻白,一口血吐出來就暈死了過去。
曲禾將籠子舉起來,另一隻手抓著籠子的鐵絲一拉扯。
這籠子明顯也是一個法器,卻在她手裡像是紙糊的一樣,很快就變了形。
在將籠子裡的謝鬆捧出來時,曲禾才放輕了動作,小心翼翼。
這一刻她突然格外想念起了謝嶼,如果謝嶼在,現在就能幫謝鬆療傷了,而不是像她現在這樣,看著重傷的謝鬆手足無措,也不敢用力的碰他。
“阿鬆,你怎麼樣了?”曲禾將籠子隨手一丟,雙手捧著氣息奄奄的白鬆鼠,焦急又擔憂的詢問著。
謝鬆連翻身都做不到,他的尾巴顫了顫,聲音虛弱,透著急切:“小禾,快跑……去……去叫人過來,不能……不能讓他們……動龍脈……”
曲禾把藏在身上的夢魘揪了出來,將謝鬆交給了它,冷聲道:“好好看著他!”
“哦哦哦……”夢魘連忙伸手環抱住這隻白鬆鼠,忍不住道:“他傷勢有點重啊,好像快死了……”
這一句話讓曲禾心頭一沉,心臟瞬間揪緊。
她朝龍脈那邊看了一眼,就這麼一會兒的時間,那條小金龍已經隻剩下一條尾巴還在地底了,再不阻止,小金龍就真的要從地底掙脫出來了。
“你去攔住他們!”曲禾把謝鬆又接了回來,把夢魘往小金龍那邊一丟,她頭也不回的就往外麵飛。
謝鬆急了,爪子顫了顫,聲音虛弱的喊她:“小禾……”
“你彆說話了!”曲禾生氣道,她緊繃著臉,麵無表情,整個人都是緊繃著僵硬的。
不過眨眼,她就帶著謝鬆到了那道結界屏障前。
曲禾緊繃著的心神瞬間就放鬆了下來,因為結界另一邊已經站了不少的人和妖,柳立清等人也在,謝潼也在……
她信不過其他人,於是直奔向謝潼那邊,一手化作龍爪,一爪子就將麵前的結界給撕裂了。
“快救救他!”曲禾朝謝潼道,她將謝鬆遞了過去。
滿心擔憂著謝鬆,曲禾都沒有察覺到氣氛的異樣。
然而謝潼又能做什麼呢?她臉色煞白,伸手想要接過謝鬆,卻又一臉的手足無措:“我……我該怎麼做?”
“去找謝嶼!”柳立清沉聲道,一個妖怪扭頭離開,而他立刻掐訣將妖力渡入謝鬆體內。
曲禾看見這一幕,高懸著的心臟並沒能放下來,但心裡還記著龍脈的事情,當即道:“謝長風要動龍脈,快去阻止他!”
她也扭頭打算回去,繼續留在這裡也幫不上謝鬆,反倒是龍脈那邊她還能幫得上忙。
然而她一轉身,就發現自己身後站了不少玄門人和妖怪。
他們一個個一臉警惕或是痛恨的看著她,手上也都拿著法器。
“謝前輩動龍脈?我看要動龍脈的是你才對!你闖進謝家濫殺無辜不說,還殺了想要阻攔你的紀長老,曲禾!今天就算我們以命相搏,你也彆想再輕易離開!”其中一個青年紅著眼睛怒道。
其他人和妖怪雖然沒有說話,但看著她的目光跟這個青年如出一轍。
曲禾卻隻顧得上青年說的那句話,她垂在身側的手猛地蜷緊,死死盯著青年,聲音艱澀:“你說什麼?”
玄門的紀長老隻有一位,她在趕來祁北山之前還見過對方,當時心裡還感激紀綾明明猜出了她附身在謝常明身上卻沒有阻攔,怎麼一回頭就……
有一瞬間曲禾大腦一片空白,她恍惚覺得自己是聽錯了。
但這些人看著她時的怒意和憎恨並不是假的。
柳立清在幫謝鬆穩定傷勢,隻來得及往她這邊看了一眼,神色複雜,本來想說什麼,但又不能分心。
周副局一臉的悲痛,看著曲禾怒聲道:“曲禾,你彆想再裝傻!從一開始,你身上就處處帶著疑點,明明是蛇,為什麼會有龍血,你口口聲聲說龍血是你的,口口聲聲說有人偷走了你的龍血,你借著找龍血的名義到處闖禍,卻對那座山裡有關於龍骨的事情隻字不提,有人質疑你,你就直接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