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恬沒想到,這件事情還沒完。
下午的時候,她又一次被班主任叫到了辦公室。
這回她熟門熟路,隻是剛走到門口,就與出來的吳老師擦肩而過。
“吳老師。”她站住,禮貌的叫了一聲。
吳老師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表情似笑非笑,眼裡閃爍著幸災樂禍的光芒。
蘇恬微微皺眉,也不在意他的態度,大大方方的走進了辦公室。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她問心無愧,因此神情坦然。
班主任張老師看到她,開門見山的就是一頓訓:“蘇恬,你最近怎麼回事,好好的總是想挑事兒?”
“張老師,您這話我不太明白。”蘇恬沉聲道。
“你自己心裡還不明白?先是考了個不明不白的分數,又帶頭在班裡鬨,吳老師都被你氣到了,跟我說沒法教你了,你再這樣下去,可要怎麼辦?”張老師語氣裡滿滿都是失望。
蘇恬一聽便明白了,那吳老師原來是來告狀的。
堂堂一個任課老師,動不動跟小孩兒吵架一樣,吃了虧還帶告狀的,真的不知道該說他幼稚還是氣量狹小。
“張老師,我沒鬨事,是吳老師自己同意要與我打賭的。”
“吳老師是那樣的人嗎?”張老師不相信她的話,吳老師雖說有點兒小心眼,但作為一個老師,哪犯得著跟十來歲的學生計較,“你莫名其妙考出那個分數,他還不能說你幾句啊?他是老師,說你也是為你好,你就該好好聽著。你倒好,在課堂上直接跟他對著乾,還打什麼賭,對老師起碼的尊重都沒有了,這像話嗎?”
蘇恬有點來氣,明明是吳老師有錯,武斷的瞧不起差生,在她拿出能力證明自己後,還固執的堅持己見。
難道老師就一定是對的,學生就一定錯嗎?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張老師看到她一臉不服、完全不知悔改的樣子,心裡來了氣,指著她道:“你是不是還不知錯?”
“老師,我沒有錯。”蘇恬也很堅持。
不是她死倔,隻是如果她認了錯,豈不是承認她作弊,那以後她還怎麼在學校立足?
張老師氣笑了,加重了語氣:“行,我不跟你說了,把你爸叫來,我跟他談。”
一般叫家長都是針對那種冥頑不靈屢教不改的學生,在張老師看來,蘇恬這兩天有點鬼迷心竅了,他要在中考之前讓家長多注意點,糾正這個不好的苗頭。
雖說以蘇恬的成績,考個好高中有點難,但安安分分的讀個職高也不錯,彆白白的自己把自己給毀了。
他本是一腔好意,誰知蘇恬聽了心裡卻有點慌。
蘇建國現在巴不得抓到她的小辮子,然後好順理成章讓她退學與廠長的兒子談對象,他好從中獲得好處呢。
這事回去一說準糟,還是沒有回旋餘地的那種!
千萬不能讓蘇建國來見班主任,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蘇恬急中生智,放軟了態度,不惜打出苦情牌。
“張老師,”蘇恬語氣一變,換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眼角微微發紅,“求求你不要告訴我爸,我會被他打死的。”
張老師反倒愣住了:“哪兒那麼嚴重,你爸爸又不是洪水猛獸。”
他可比洪水猛獸更凶猛,蘇恬心裡說,卻硬是擠出了幾滴眼淚,低著頭顫聲道:“張老師,您不知道我家的情況,我爸,我爸他其實,其實早就想讓我輟學回家了。”
張老師沒怎麼接觸過蘇建國,學校開家長會什麼的,來的都是趙秋芳,而趙秋芳是個溫婉的女人,他就覺得蘇恬家裡應該還不錯,今日聽她這麼一說,好像不是他想的那樣。
“你好好說,到底怎麼回事,不然我是一定要叫家長的。”張老師神色緩和了一些,語氣仍舊堅定。
蘇恬現在無比慶幸她的班主任是張老師,而不是吳老師,張老師起碼是個講道理懂得聆聽學生的,不然她就是有十張嘴舌燦蓮花也沒用。
“張老師,我以前不懂事,不知道用功讀書,學習成績不好,我爸上回就跟我說,讓我彆念書了,輟學回家,嫁給一個有錢人家的浪蕩子,我是死也不願意的。”
這些都是事實,再加上蘇恬憎惡蘇建國的為人,都不用演,說起來十分真情實感,還真掉了幾滴眼淚。
“你父親當真這麼說?”張老師聲音裡微微帶著怒意。
蘇恬用力的點頭,抬起淚眼朦朧的眸子,凝視著張老師,哽咽著道:“我求了我爸很久,最後他才勉強答應,如果我能考上重點高中,就允許我繼續讀下去。”
聞言,張老師鬆了口氣:“我就說嘛,不會有那麼狠心的家長。”
蘇恬哭道:“不是的張老師,我要是考不上,我家裡真的會逼我嫁人的。我想讀書,我不想這麼早嫁人!”
“你想讀書,不是嘴裡說說而已,你要有行動。”張老師板著臉,趁機勸道。
蘇恬點頭如搗蒜,沙啞著聲音說道:“我知道錯了,以前浪費了好多時間,我很後悔,從現在開始,我一定好好學習。”
“蘇恬,你說的可是真心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