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廳堂看不到的地方,她狠狠踢了蘇建軍一腳,恨道:“你還不趕緊出去找工作,不然我們娘兒倆隻能跟著你喝西北風了!”
蘇建軍皺著一張苦瓜臉,他年紀不小,本事沒有,又不肯做苦力,找工作談何容易?
本想巴結上周廠長,可是周亮被抓了,肉聯廠的工作徹底泡湯了,周家現在還恨上了蘇家,哪兒還敢再指望進肉聯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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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業一個月,“鄉聚是緣”的生意越來越紅火。
人們知道老板娘家裡出了兩個出色的孩子,兒子考了全縣狀元,女兒還上了報紙,於是都很好奇,紛紛慕名過來,而一吃,更是停不下來,徹底愛上了她家的飯菜。
小飯館賺了錢,趙秋芳決定擺桌酒席,買上好酒好菜,慶祝一下,邀請的人不多,隻是限於關係親近的親朋好友,還有兩人的老師,地點自然選擇在自家的小飯館。
受邀過來的人無不喜氣洋洋的,拉著蘇恬和楚澤濤說了許多恭賀鼓勵的話。
兩人的任課老師也都請了過來,教出這麼得意的學生,老師們心裡都自豪不已,尤其是蘇恬的班主任張老師,臉上的笑容就沒消退過,是真心為她高興。
一群人吃著聊著,不知道怎麼提到了江芸。
“江芸同學的事情,你們聽說了嗎?”一個老師猶豫著問。
“聽說了一點,好像是失蹤了,現在人還沒找到。到底怎麼回事啊,好好的,怎麼就失蹤了?”
“說是因為中考考得不好,去不了重點高中,所以就想不開了。失蹤前有人看到她衝向河邊,河灘上發現了她的鞋子……”
“唉,可惜了,隻是一次考試而已,考不上還可以複讀,再不行,讀個中專或者普通高中,也不是不行,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
“其實我之前就覺得,這個女孩子有些過於敏感,心事太重了,隻是沒想到……唉!”
眾人小聲議論著,唏噓不已,席上的氣氛莫名的沉重起來,好歹江芸也是他們教過的學生,十五六歲的女孩子,花朵一樣的年紀,就這麼沒了,怎麼能不讓人感慨?
張老師心裡更是不好受,江芸過來找她要求填報誌願的時候,他故意潑了涼水,就是讓江芸定下心,不要好高騖遠。可沒想到,江芸居然會想不開投河,他總覺得自己沒有引導好學生,感覺挺愧疚的。
蘇恬聽後也是驚訝不已,她這幾天忙得不可開交,哪裡有空去管彆的事情,隻以為江芸出了事就躲在家裡,沒臉出門兒了,萬萬沒想到,江芸竟然想不開投河了!
原書裡沒有這段劇情,這算怎麼回事,劇情徹底崩了嗎?
可江芸是主角,理論上不應該有個金手指什麼的,會這麼容易就掛掉嗎?
而且以江芸的性格,也不像是會想不開羞憤自儘的,這中間也許還有什麼隱情。
蘇恬半信半疑,對江芸尋短見的事持保留態度。
她下意識的看向楚澤濤,卻發現楚澤濤一臉漠然的吃著菜,對江芸的下落絲毫不在乎,仿佛他們談論的完全是個陌生人。
蘇恬暗自感慨了一陣,也就放下了。江芸害人不成反而自食惡果,完全不值得同情,不管她是死是活,都跟自己沒有關係了。
江芸失蹤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眾說紛紜。人們茶餘飯後討論了一段時間,但慢慢的也就過去了,畢竟跟他們沒多大關係。
隻有她苦命的母親,經常在河邊徘徊,對著河水落淚,明明才不到四十歲,滿頭的頭發都白了,瞧著怪可憐的。
至於周亮,因為江芸的失蹤,罪名更重了一等,哪怕他的父母四處活動,想要幫他減刑,但最後法院還是從嚴判處,判了個無期徒刑,也算是罪有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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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眼,夏季就進入了尾聲,九月到來,高中要開學了。
行李在一周前就打包好了,但趙秋芳總覺得不放心,想起什麼,又會往包裡塞點東西,恨不得把整個家當都塞進去。
到開學前的一天,趙秋芳盯著幾個大包愣愣地看著,心裡空落落的。
蘇恬進來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她正要說什麼,趙秋芳飛快的抹了抹眼睛,假裝無事的背過身去:“恬恬,你看看,還有什麼東西落下沒有?”
對於蘇家,蘇恬一點都不留戀,但是離開趙秋芳,蘇恬卻有點傷感,雖然穿過來才幾個月時間,但她早就把趙秋芳當作親人了。
蘇恬草草翻了一下行李,東西準備得非常齊全了,甚至可以說太多了:“東西很齊全了,真要差什麼,我們也可以在市裡買的嘛。”
“哦哦,你說的也對。”趙秋芳有點兒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的茫然。
蘇恬為了不讓她難過,隻能儘量岔開話題,道:“飯館營業的錢你要自己收著,誰要都彆給,全部存到銀行去,存折你拿著,密碼不要告訴任何人,知道嗎?”
“媽知道。”趙秋芳連連點頭。
蘇恬露出個笑容,握著趙秋芳的手笑道:“我知道媽會處理好,不過白叮囑幾句。”
趙秋芳動了動嘴唇,猶豫道:“恬恬,媽送你和澤濤去學校吧?”
蘇恬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媽,咱家小飯館生意那麼好,可離不開人。沒事的,我們又不是第一次去明德。再說了,我和澤濤也不能一直依靠你啊,得快點成長起來,給你遮風擋雨呢。”
這樣安慰著趙秋芳,蘇恬心裡也不好受,尤其是第二天上車時,看到趙秋芳站在車外,清瘦的身影飽經風霜,頓時眼睛有點酸澀。
車子啟動後,趙秋芳還忍不住跟著跑,直到被車子甩下很遠,才停下來,一邊揮手一邊抹眼淚,眼睛還一直追著他們。
蘇恬也被離愁彆緒感染,悶悶的靠在座椅上,心裡像被塞住了一樣。
她想起上一世,她心心念念要去國外讀書,在機場進安檢時,回頭看了一眼,隻見父母還站在原地,眼巴巴的看著她。母親也是在偷偷的抹著眼淚,見她回頭,就假裝無事的衝她揚起一個笑容,讓她不要擔心。
這麼一想,蘇恬的心情更低落了。
旁邊的楚澤濤也一直沒說話,隻默默地給她遞過去裝了冰鎮酸梅湯的軍用水壺。
兩人都沉默著,車子晃晃悠悠的駛出半個小時後,蘇恬才緩過勁,幽幽的歎了口氣。
“澤濤,我還是有點擔心媽媽。”蘇恬的聲音悶悶的。
楚澤濤道:“媽不是糊塗人,你要相信她。”
大概是受了女兒的影響,趙秋芳已經比之前好多了,說話做事什麼的,都有了底氣,不再一味的忍氣吞聲。再不濟,還可以回娘家請大舅撐腰,蘇建國雖然渾,對著趙大舅也不敢怎麼樣。
蘇恬臉轉向窗戶邊,吸了吸鼻子,才又再轉回來,聲音充滿了懊惱:“真的應該在離開前讓他們分家的,這樣就不用受二叔二嬸的氣了,還是我太沒本事了。”
楚澤濤搖頭道:“分家談何容易,奶奶第一個就不會答應。現在時機還未到,你彆急,他們吃了教訓,暫時應該不會做什麼。”
蘇恬無精打采地道:“希望是這樣吧,媽媽的性子還是太軟了,對上他們總是吃虧。”
接下來兩人又說了些話,蘇恬在大巴車搖搖晃晃的行駛中,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楚澤濤默默靠過去,讓晃得東倒西歪的蘇恬枕著他的肩膀睡。
等醒過來的時候,車子已經到了市區,車上人都收拾東西準備下車了,楚澤濤一個人默默的整理東西,蘇恬抹了把臉,打起精神幫忙整理。
因為來過一次,兩人熟門熟路,下了大巴之後,直接去找公交車站,倒騰了兩路車,最後在明德中學的大門外下車。
再次見到明德中學那座牌坊式的大門,蘇恬心情與之前截然不同,當時來的時候,未來一切還是未知,如今卻馬上就是其中的一員了。
她還記得,麵試的時候不是很順利,有個姓李的老師一直質疑她,她出來後喪喪的,問楚澤濤要是沒被錄取要怎麼辦。
楚澤濤告訴她,如果不能錄取,是因為他們自己還不夠優秀。
就憑這一句話,格局和氣度就出來了。
她貌似也是從那時候開始,覺得楚澤濤這個人確實與眾不同,還挺有意思的。
楚澤濤拍了拍她的肩膀:“彆傻站著,咱們進去吧。”
說著,楚澤濤提著兩個沉甸甸的行李,一馬當先的走向大門。
蘇恬愣了一愣,隨即笑起來,背著包追著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更獻上,啦啦啦,我是不是敲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