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頂著一雙熊貓眼起來,洗漱的時候還拿錯了周小芳的漱口杯,擠了一大坨牙膏出來,被劉丹丹指責她欺負周小芳。
王麗娜沒有理會她,把漱口杯往周小芳懷裡一塞,退了出去。
蘇恬在旁邊冷眼看著,將王麗娜的異常儘收眼底,等她洗漱出來,隻見王麗娜坐在馮靜的床位上,對著雲蓉空蕩蕩的床鋪發呆。
蘇恬垂下眸子,慢條斯理的扣著衣服上的扣子。
“說吧,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一個清冽的聲音乍然在頭頂響起,視線裡出現了一雙筆直纖細的腿,王麗娜看著麵前的蘇恬,眼神躲閃著“沒事。”
蘇恬卻不理會她,直接道“王麗娜,趁著現在宿舍沒人,你最好跟我說實話。”
昨晚雲蓉一夜未歸,王麗娜表現反常,在床上翻來覆去,早上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看著雲蓉的床鋪發呆。
一個屋簷下生活了這麼長時間,蘇恬再清楚不過,王麗娜是那種天塌下來也要先睡覺的人,而昨天,她竟然失眠了,說明她心裡有事,而且是很重要的事。
雲蓉雖然有時候在家裡住,但是周日的晚上肯定會回來,而且昨晚聽馮靜說,雲蓉和王麗娜看完電影是回過宿舍的,後來才重新出去,但是夜裡雲蓉卻沒有回來,這事兒怎麼看都不尋常
蘇恬猜測,雲蓉肯定發生了什麼事。
然而,王麗娜緊緊閉著嘴,並不說話。
蘇恬聲音帶上了幾分嚴厲“王麗娜,你想清楚了,確定不說嗎萬一事情還有救,就因為你的隱瞞導致無可挽回,後果你想清楚。”
兩天之內,兩個人跟她說了後果這個詞。
王麗娜本來神經就緊繃著,被逼得急了,就崩潰的喊道“你彆問我,我不知道,不要問我”
蘇恬冷冷看著她“雲蓉到底在哪裡,她昨晚沒有回來。”
聽到雲蓉的名字,王麗娜的身體很明顯的顫抖了一下,整個人下意識的往床鋪裡縮了縮,這是一個逃避和自我保護的動作。
蘇恬不動聲色的追問道“雲蓉是不是出事了王麗娜,你們是好朋友,你真的不說嗎”
被蘇恬一步步緊逼,本就心虛的王麗娜防線徹底被擊潰,最後終於熬不住說了出來。
“昨天看完電影回來,雲蓉心情不太好,我就想讓她開心一點,剛好江芸這個時候過來,說附近開了家歌舞廳,想去見識一番,我們就跟著她一起去了,結果,到了歌舞廳,我們跟雲蓉走散了,我找了很久沒有找到她,本以為她回了宿舍,結果她根本就沒回來。我就想去告訴老師,但江芸卻不讓我說出去,說這樣子我們都會被學校處分開除。雲蓉是我朋友啊,我也很擔心她,可我又不知道要去哪裡找她,我現在心裡很亂,很亂”王麗娜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
蘇恬蹙著眉頭,腦子飛快的運轉著,雲蓉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說不見就不見,那如果沒消失,人又去了哪裡
蘇恬沉吟著,聯想到王麗娜的訴說,令她想起當年江芸害她的事情,與這次有很大的相似之處。
十有**,雲蓉的失蹤,還是江芸的手筆,畢竟也是她慫恿兩人去歌舞廳的。
“走,咱們去找江芸。”蘇恬沉聲道。
王麗娜自己琢磨了一下,越想越不對勁,也是她昨天急壞了,沒時間深思,現在將事情前後一聯係,江芸一直在試圖阻止她找人,似乎是有些可疑,聽蘇恬這麼說,她也連忙跟著過去了。
但江芸人並不在宿舍,問了一圈,她宿舍的人也說不知道她去了哪裡,反正一大早起來就不見了人影。
蘇恬走到江芸床鋪邊,指著桌上的書包道“她的包還在。”
“是啊,我們也不清楚,她一早起來,兩手空空走的,書包也沒帶走,應該不是去教室,但是具體去了哪兒,她沒跟我們說。”一個室友漫不經心的告訴她們。
蘇恬覺得這事兒透著怪異,同時還有一股濃濃的不安,深思熟慮下,她決定告訴老師。
文科班的老師她不熟悉,她就去找到班主任周老師說明了情況,周老師教過雲蓉,一聽也有些急,還把蘇恬批評了一頓,說昨天就失蹤了,怎麼現在才來告訴老師。
周老師一邊聯係雲蓉的班主任,一邊報了警,雲蓉的班主任也急了,二話沒說通知了雲蓉的家長。
雲蓉的父母一聽也慌了,趕緊趕到了學校,知道女兒徹夜沒回來,且現在還找不到人,雲母差點暈過去,當即就要出去找人。
雲蓉班主任勸住她,耐心的跟她說明了情況,讓她等警察過來再做決定。雲家父母坐立難安,好在警察來的很快。
王麗娜作為當事人,被警察叫過來詢問,強忍著害怕,將事情又說了一遍,提到歌舞廳的時候,老師們的神情都變了,雲家父母也是一臉的震驚。
他們那麼聽話的乖乖女,竟然會去歌舞廳那種地方。雲母又急又氣,本來有很多問題要問王麗娜,考慮到不能打斷警察辦案,就把話咽了下去。
了解完前因後果之後,警察判斷雲蓉應該去了歌舞廳之後就沒有離開過,或許在裡麵遇到了什麼人,導致沒能離開,於是立刻前往歌舞廳找人。
雲蓉的班主任和雲父雲母也跟著警察去了歌舞廳。
此時,歌舞廳的地下室。
雲蓉蜷縮在角落裡,手腳都被縛住,她睜著通紅的眼睛,已經忘記了害怕,隻感覺到身體冰涼,四肢麻木。
那個劫持她的小流氓躺在她不遠處的地方,鼾聲震天。
一隻酒瓶子滾在地上,瓶身反射著一線光芒。
天已經亮了,她一夜未睡,精神和身體都十分疲憊,又冷又餓,可她根本不敢閉眼。
忽然,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聽聲音,好似有不少人在朝著這邊過來。
雲蓉猛然抬頭,心裡又升起了一線希望。她也顧不得是否會吵醒小流氓,用後背撞擊著身後的牆壁,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響。她的嘴巴被堵住了,沒法喊人。
“蓉兒,蓉兒,你在哪兒啊”一陣熟悉的呼喊聲傳入雲蓉的耳朵裡。
是媽媽的聲音,媽媽來找她了,雲蓉的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雖然發不出聲音,卻還是儘力的回應著“唔唔唔唔”
媽媽,我在這裡啊
忽地,砰一聲巨響,地下室的門被從外麵踹開了,小流氓昨晚拿了幾張破爛桌椅板凳去擋著門,結果還是被踹開了。
地下室氣味難聞,彌漫著發黴的味道。
光線昏暗,借著門口流瀉進來的光線,隱約可見裡麵有兩個人影,一個坐著,一個躺著。
雲蓉發出的聲音,也傳入了每個人的耳朵裡。
雲母飛快的衝過去,快的警察都沒能攔住她“蓉兒,我的蓉兒啊。”
雲母抱著雲蓉嚎啕大哭,雲父也快步的趕過來,看到雲蓉淒慘的模樣,額上青筋暴起,他走過去沉默的拿開雲蓉嘴裡的布巾,聲音低沉“蓉兒,爸爸來晚了。”
“爸爸,媽媽”雲蓉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她擔驚受怕了一晚上,見到父母的這一刻,繃著的那根弦總算是鬆懈了下來,痛痛快快的大哭起來。
雲父沉著臉,用剪刀剪斷了綁著雲蓉的繩索。
經過一晚上的捆綁,雲蓉手腳腫脹麻木都不能動彈了,雲母看到上麵紫色的痕跡,摟著女兒大哭起來。
他們這麼大的動靜,小流氓居然還沒醒,直到警察過去把人踹醒,小流氓仍舊處於茫然狀態。待看清眼前穿著警服的人之後,登時嚇得動也不敢動,乖乖的任憑警察給他銬上了手銬。
警察聞到他身上一股濃濃的酒味,又見地上還有兩個酒瓶子,哼笑道“挺有心情啊,還喝點小酒。”
小流氓戰戰兢兢,哭喪著臉道“警察同誌,我什麼也沒乾啊”
“把人綁在地下室一晚上,還什麼也沒乾,去警察局去說吧你。”一個年輕的警察極看不慣這種行為,滿臉都是鄙夷。
雲蓉作為受害人,也要去警局做筆錄,但考慮到她現在的情緒,警察準許她先回家洗漱修整一番,等情緒緩過來再說。
小流氓則直接被帶去了警察局,他在看到警察後,整個人就崩潰了,到了警局,更是竹筒倒豆子一樣,一點都沒隱瞞,將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根據小流氓的交代,他是受了江芸的指使,拿了她的錢,給她辦的事。他雖然貪財又好色,但膽子不夠大,知道少女是犯法的,但江芸給他很多好處,讓他動了心。所以他才下定決心,還特意去買了兩瓶酒回來,本想著喝點酒壯膽,結果一不小心就喝醉了,直接睡了過去,也沒機會對雲蓉做什麼。
對雲蓉來說,這真的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雲父雲母提著的心也終於放了下來,但隨即就湧起一股更大的怒火,這股怒火是針對江芸的。他們不會這麼放過罪魁禍首江芸,一定要她應有的懲罰。
雲父第一時間問老師要人,但江芸自打早上離開後,一直就沒有出現過,老師同學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舉凡她能去的地方,全部找過,江芸宛如人間蒸發了一樣,沒人能找得到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