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盈見隆科多一副看戲不怕台高的模樣,忍不住提醒他,“三哥,你在前朝要更加小心呀。”
隆科多笑道:“我心裡有數,不會參合進去的。我就看著明珠與索額圖兩派的人爭,看他們能爭出個什麼來!”
皇上正值盛年,現在他們鬥得再凶又有什麼用了,還遠遠不到爭的時候,隆科多自以為是聰明人,看索額圖與明珠就跟看二傻子一樣。
看他一副要翹尾巴的得意樣兒,樂盈就傷腦筋,人家兩個縱橫官場幾十年的老狐狸會不知道這個?
樂盈作為穿越人士,開了上帝視角,她知道,在朝堂上明珠與索額圖是不爭也要爭,他倆的爭鬥對應的就是大阿哥與太子的爭鬥,都是康熙起的因,製衡的手段罷了。
他們就像蹺蹺板的兩端,一端高了,康熙會適當削弱這方的勢力,若是削得太狠,那麼就得扶一扶,給他加加碼。
康熙二十七年,明珠因結黨罪名被罷黜官職,索額圖一派以為把明珠打趴下了,慶祝酒還沒來得及喝,明珠沒過多久就被康熙官複原職……
目前康熙需要這兩人在朝堂鬥,隻看哪一天,大阿哥與太子徹底分出高下來了,這二人大概就可以不用鬥了,反正都是康熙的工具人。
樂盈沒給隆科多破冷水,反正隆科多在整個康熙朝都混得不錯,現在不用急,當然以隆科多的自負,她現在說什麼他也不會聽的。
樂盈問隆科多,“這回是誰占上風?”
隆科多道:“明相,索相一派折損了兩員大將,傷了不少元氣。”
樂盈心想,為了保持平衡,這回康熙應該會扶一扶索額圖了。
進了十一月,康熙在朝堂斥責明珠等人,再次詔令嚴禁結黨營私。之後,又突然下令擴充太子詹事府官員名額,定下每年的元旦、冬至、太子的生日千秋節,這三個節日,官員必須對太子要行叩拜大禮。
太子的地位穩固如初,那些懷疑太子已不得聖心的人紛紛熄滅了心思,愈發恭敬地對待太子,太子舅父索額圖又重新支棱起來了。
這件大事過去,就進了臘月,宮裡要過大年了,皇帝的心情也重新好了起來,便想去上書房檢閱下兒子們的功課。
這些個阿哥們,除了大阿哥已經成婚,入了朝堂辦事,其他人包括太子都得老老實實每天上學。
其實這會兒已經是中午,上書房午休時間,裡麵隻有太子與三阿哥、四阿哥三人在一起探討什麼,見皇父過來,紛紛行禮。
玄燁問他們在談什麼。
太子道:“我們在討論該如何治理水患的問題。三弟說要注意沿河兩岸的百姓的民生問題;四弟則說,天災多由人禍起,該把那些貪官都給抓了狠狠地問責才是。”
兩個答案,兩種個性,三阿哥有仁心,四阿哥則是個辦實事的人,玄燁點點頭,他的兒子都不錯。
玄燁的心情更好了,和藹地問他們:“吃過飯沒?”
四阿哥羞赧道:“忘了。”
三阿哥跟著說:“我們兄弟說得熱鬨,就不記得這事了,現在才覺得肚子餓了。”
太子一手攬著一個兄弟,笑道:“不如去毓慶宮吧,天氣冷了,中午我們吃鍋子吧。”玄燁不想他們餓傷了胃,催他們去吃飯。他的心情愈發好了,閒步去了後宮。
想起好幾日沒見樂盈了,玄燁決定去看看她。
樂盈巴不得這些日子康大爺彆想起自己來,她低調地窩在承乾宮天天跟兩隻小貓咪們玩兒,乍然聽到宮人傳報皇上駕到,心裡嚇了一大跳,心想玄燁是不是走錯了地方,他該去永和宮找德妃,畢竟德妃才是溫柔貼心的解語花呀。
樂盈墩身給他行禮,“皇上萬福金安!”
玄燁伸手托她的胳膊起來,順便一路把她托回屋。樂盈親自給他斟了杯茶,玄燁道:“坐吧。”
樂盈在他身邊坐下,很快就察覺到他的心情是大晴天,於是道:“快過年了,宮裡一天比一天熱鬨,大家都喜氣洋洋。皇上今日看著也很高興呢!”
玄燁故作高深地說:“過年雖然是喜事,但朕的好心情卻不是因為過年。”
樂盈:“哦。”
玄燁原本以為她會追問,沒想到人家根本不問,他自己忍不住了,把剛才在上書房見到的那幕兄友弟恭的場景說了出來。
樂盈忍住笑,配合他演出,“太子與三阿哥、四阿哥的兄弟感情真好!”
玄燁點點頭,“是啊,太子文才出眾,三阿哥、四阿哥兩個做弟弟的倒常常向他請教問題,他也不吝賜教。”
樂盈覺得他精明且天真,矛盾極了,既在有意無意挑動兒子不和,同時又喜歡看到兒子們兄友弟恭的樣子。他難道不知道,不和的種子已經種下了,現在他看到兄友弟恭就不能是他的兒子們裝給他看的嗎?
也難怪最後四阿哥能以精湛的演技騙過他,而四阿哥上位後對那些跟他爭皇位的兄弟們半點都沒手下留情,他要是死後有知,會不會氣得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