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盈嗬嗬兩聲,將話題轉到開年選秀的事情上,德妃與萬琉哈氏都是人精,見她不欲提及這個話題,連忙附和著一起說起選秀來。
皇阿哥們選嫡福晉最要緊的姑娘的家世門楣,其他都是次要的,德妃對未來的兒媳婦是誰並不好奇,更不曾向內務府打聽,她完全相信皇上的選擇。
三人談起來的是另一件事——皇上會不會在給兒子們選老婆的同時再給自己選幾個小老婆?
萬琉哈氏早已失寵,德妃這一年來也漸漸減少了侍寢的次數,雖然新人進宮不會影響她們的地位,但對於皇帝又添了新人總還是有一絲觸動。
德妃的說辭依舊很官方,“那得看有沒有合乎皇上眼緣的秀女。”
萬琉哈氏覺得很有可能,笑道:“百花競豔才是春,要是進了新人進來,這宮裡就更熱鬨一些了。”
樂盈無所謂,她覺得可能性低,康大爺人到中年,辛苦了這麼久,難道就不能享受享受?人最愛的是漢人妃子好吧,何必跟兒子爭秀女,都不用下密旨給曹寅等人,他的這些心腹隻怕早已給他預備好。
幾人說了些閒話,樂盈就告辭回承乾宮了。
德妃與萬琉哈氏說到她,萬琉哈氏有些惋惜,“她運氣差一點,要是早十年進宮就好了,如今的皇上似乎並不太喜歡咱們滿洲的姑娘呢,要是再有新人進宮,隻怕佟妃的機會更少了。”
佟妃現在也得聖寵,但皇上其實一個月也就是召她三四次,更多的時候皇上召的是那些個漢妃,例如這幾個月來頗得皇上寵愛的翊坤宮的雙答應,上個月去乾清宮侍寢了足足十一次,風頭一時無兩,她現在是當之無愧的寵妃,連帶著翊坤宮主位宜妃也多了見皇上的機會,占到不少便宜。
德妃莞爾,“我倒不相信什麼運,要說佟家的這些姑娘們,運氣最好的應該是孝懿皇後,可你也不能說小佟妃的運氣比不過孝懿皇後。”
她這說得還算是含蓄了,已死的人怎麼同活著的人相提並論,小佟妃雖然當不上皇後,但人家是準貴妃。
萬琉哈氏自嘲,“說得也是,我一個小小的貴人還在操心承乾宮娘娘的心,可笑至極!”
尤其是永和宮還有一個王貴人比著。
王貴人,漢人,無子女,就這樣一個身份竟然被皇上升為貴人,與自己平起平坐,饒是萬琉哈氏看得再開,見到王貴人時,心裡多少不自在,尤其是兩人還同住一宮,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她是巴不得王貴人永遠彆回永和宮,待在暢春園蠻好。
德妃安慰她,“會的,等十二阿哥成人後,就是看阿哥們的麵子,皇上也會升你的位份。”
萬琉哈氏摸摸自己的鬢發,笑道:“但願不會等到我頭發白的那一天。”
……
過正月十五,宮裡的新年味漸漸散了,緊接著又出了一件喜事,玄燁下旨封三公主為和碩端靜公主,並為其與喀喇沁部蒙古郡王之子定下婚約,婚期就在今年十月,又一個公主要撫蒙了。
為了不墜和碩端靜公主的顏麵,康熙終於給還是答應位份的公主生母兆佳氏升職了,由答應升為了貴人。
此刻,樂盈正在乾清宮小書房陪駕,玄燁不禁止她看內務府的折子,有時候甚至還讓她批閱,當然樂盈最多的時候就是寫上“知道了”三字。
她看著內務府給兆佳氏請封貴人的折子,一時無語。玄燁升位份簡直太謹慎了,她的貴妃之位什麼時候才能到手啊。提前乾上了貴妃的活兒,卻又不給升職,實在讓人心裡煩躁。
玄燁以為她是嫌看折子悶,就讓她去看她的愛情戲,“你讓南府秀才給寫的那本愛情戲呢,拿過來看。”
樂盈隻得道:“等過幾日書稿來了我再看。”
玄燁掐指一算,“這都多久了,他不說一個半月交給你的嗎?”
“顧問行!”玄燁召喚他的首席大太監,同時吩咐道,“你現在去南府找那張秀才要書稿,他要是沒寫完,晚上也不用睡覺了,先打五十板子,然後直接卷起鋪蓋回老家吧。”
樂盈一驚,連忙道:“五十板子要打死他了,我真的沒那麼急,他們這些寫書的人可能思路不暢通,一時卡文也有可能。”
“你呀,”玄燁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是他的問題,你擔心什麼!你的心腸太軟,隻怕彆人看穿了你就敢來欺負你。”
小赫舍裡氏那事就是,玄燁隻不過嚇唬小赫舍裡氏說要她把送到慎刑司去,結果人家正主小赫舍裡氏沒有被嚇到,反而樂盈自己嚇得做了一夜的噩夢。
樂盈想解釋:“我不是啊。”
皇帝一語定錘,“朕看你就是!”
樂盈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了。她是現代靈魂,大學還選修過法學,在她的眼中,生命權最重要,即使現在她也改不了了,她做不到不把人命當人命。